&esp;&esp;常远被那股恶气一激,捉住邵博闻的手撕下来朝他丢了回去,盯着他一眼不眨,语速快得像在吵架:“我不想借钱给你,也不想跟你谈朋友,明白了吗?”
&esp;&esp;邵博闻连空气都没借到一把,却还是笑着道:“明白了。”
&esp;&esp;常远逞完一时意气,有些不知所措,他记得好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这样随心所欲的发过火了。
&esp;&esp;对着池玫他不敢,因为他妈比他病得还正宗,而工作中胡搅蛮缠的人是外人,看在他的职位上也不至于让他太生气,唯独这个邵博闻,在他心里扎着根,又没病没灾、皮糙肉厚,所以骂两句……也不要紧。
&esp;&esp;常远心里陡然浮起一股诡异的轻松,这一定程度上带动了他的情绪,他趴到桌子上,智商上线了一点:“没人像你这么借钱的,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esp;&esp;邵博闻被他目光笼罩,大爷病登时也好了,开始忧国忧民,他也趴住桌子角,跟他面对面:“借钱是开玩笑,不过是真的来求你帮忙的,有三件事……”
&esp;&esp;常远把他的话往心里听,这次表里如一得要命:“这么多?不帮。”
&esp;&esp;“怎么想怎么说”还在余音绕梁,邵博闻差点没伸手推他的头,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别这么上道。”
&esp;&esp;“听完就赖不掉了。”常远一副料事如神脸:“这风口你肯定没好事找我。”
&esp;&esp;“过了这风口,有好事
&esp;&esp;邵博闻备下了满汉全席,可是这天晚上孙胖子却没有赴约。
&esp;&esp;因为待办的事太多,谢承和周绎各自有任务,邵博闻一个人从六点半等到八点半,在第十次电话没人接听之后,起身离开了饭店。
&esp;&esp;那些人嘴里称他为总,其实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esp;&esp;走之前邵博闻把无人问津的饭菜都打了包,在前台付账的时候心里不太好受,他心疼钱,却也为钱之外的东西。
&esp;&esp;老曹他们跟着他走南闯北,他却很少带他们上这里来,可像孙胖子这类屁贡献都没为他做过的人,他却将大把的资源往他们垒,最伤人心的是这些人并不稀罕。
&esp;&esp;社会的驱动链条就是亏待自己人,然后拿热脸去贴外人的冷屁股。
&esp;&esp;邵博闻把饭菜拧回了工地,路上他给刘欢打了电话,让他给常远的邮箱发了封邮件,以甲方的身份要求监理将玻璃的下料单发给凌云。
&esp;&esp;他回去正碰上谢承在嗑盒饭,见了他……手里的菜跟见了亲爹似的,直接抢来撂在地上开吃,得知孙胖子根本没去,登时饭也堵不住他的嘴了。
&esp;&esp;“闻总息怒,等我们干完下一票,也去开个房地产公司,专门邀请孙胖子来投标,看爸爸虐不死他!”
&esp;&esp;邵博闻觉得他在做白日梦,不管名牌西裤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他倒是不太生气,跟凌云创业初期相比,这点无视不值一提,他只是比较发愁,孙胖子这条捷径行不通,他就得走迂回的路,自己照着品牌去进货。
&esp;&esp;“行,房地产公司靠你了。”邵博闻提着筷子挑芹菜杆吃,话题猛然一跳:“林帆林工的联系方式你有吧,给我。”
&esp;&esp;谢承鼓着腮帮子咀嚼:“你要挖孙胖子墙角啊?林工可是他的顶梁柱,他要疯的!”
&esp;&esp;“现在不挖。”邵博闻见几个工人不好意思过来夹菜,就盖了几盒摞在一起朝那边递,说:“他业务熟,我问他拿些数据去进货。”
&esp;&esp;谢承一副嫌弃他脑回路曲折的表情:“他们下料单都在档案室,你问常工要不就完了么?”
&esp;&esp;“明天他上班了会发给你,你注意查邮箱。”邵博闻没什么胃口,把筷子放下了:“具体还是林帆最熟,一楼那些非常规的大板块,我来想办法。”
&esp;&esp;最大的问题看样子有人管了,谢承瞬间轻松了不少,谄媚地说:“闻总英明。”
&esp;&esp;邵博闻又交代了些事,等他们吃完,他给林帆打了个电话,然后去了趟老曹家,将虎子哄睡了之后,连夜驱车离开了s市。
&esp;&esp;上高铁之前他本来想给常远打个电话,一看时间将近12点,想他应该睡了,就直接走了。
&esp;&esp;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在博主“天行道”重发的强拆事件帖子下方,一则新的链接进入了网友的视野:被拆迁居民在p19一期工地遭暴打,强盗商场爱不起。
&esp;&esp;夜里正是网络活跃的时刻,众多网友在看了受伤者的照片之后,纷纷发言要抵制荣京新建的这个商场。
&esp;&esp;7月4号倒数第5天,常远一整天都没见到邵博闻,估计他已经忙得飞起来了,周绎在他的办公室进进出出,拿了许多的表单给他签,来去都带着风。
&esp;&esp;7月3号,工地上一夜之间凭空冒出了许多陌生面孔,都是凌云临时找来的工人,蚂蚁搬蛋糕似的在工地上穿行。邵博闻不在工地上,不知道干嘛去了,也没有来电拜托他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