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每日在医院上演,未来每一天都会上演。
宋柚错开身,让这对失去理智的母女过去,尽头的手术室咔哒一声被人推开。
他们一行人都不自禁停下了脚步。
“医生,我老伴怎么样了!我们是患者家属。”
妇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穿手术服的医生,嚎嚎大哭,浑身都在抖,要不是有女儿搀扶,恐怕早就倒了下来。
医生被人拉扯也不生气,摘掉口罩,见惯了生死,面无表情地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妇人完全没办法接受现实,不停嘶吼,仿佛这样就能把老伴给叫醒,让医生改了口。
护士在一旁安慰,医生无奈道:“肺部结节病变恶化,速度太快了,抱歉,你们节哀吧。”
年轻的女儿显然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总觉得是不是医生的问题,拼命摇头:“不可能,我爸上个月在你们医院做过胸部ct,医生说情况稳定,只要三到六个月做一次ct,密切观察就行,怎么可能突然就恶化,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医生被缠得不行,尽量解释道:“肺部容量和肺部面积有叠加的地方,肺片上容易遗漏病灶,这种现象我们医生没法掌控,肺部结节短期内快速增长,才造成了病变。”
“说白了,运气好被照到就能活,运气差就这样了?你们什么破医院!是你们的无能和疏忽造成了我爸的死,我要告你们!”
这种医患纠纷实在太常见了。
家属情绪激动,眼看着就要闹起来,医生和护士不能还手激化矛盾,节节后退。
杜菲菲见情况不妙,让季时淮他们先走,她忙跑去开解患者,以免局面不可收拾。
宋柚注意到季时淮的脸色很白,灯光一照,毫无血色,像一张惨白的纸。
那个他一路陪送过来的患者,死了,陪患者最后一程的人反而是素不相识的季时淮,那人攥着他的手不放,或许是察觉到凶多吉少,攥住最后一丝温暖和支撑。
宋柚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医患问题,他们也帮不上忙,见杜菲菲安抚好了患者,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半路张文尿急,心急如焚拉着沈满忆去找厕所。
宋柚先一步出了医院,用力呼吸室外的清新空气,转头寻找季时淮,瞧见他走进医院花园,坐在暗处一把木头长凳上。
他背微微弓着,手肘压在膝盖上,头往下垂,黑发被风吹拂着。
明月高悬,高耸的医院大楼,投下一个巨大的暗影,那片暗影好似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