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凌睿心都酸了,心想陆砚亭这人其实很温柔,待下人也厚道,怎么这般不招人待见呢?
「嘶嘶嘶嘶!」
靠!什么人心不古,分明是古代人才没良心!暴怒的凌睿大骂。
其实凌睿不知道,陆砚亭真正的心腹并不住在质子府邸内。
因为质子身分的关系,陆砚亭府里的下人都是些什么人的眼线,一般就是平淮王和朝廷各派别的人。陆砚亭曾经暗中清查过一次,想眼线遣走后,下一批还是会悄悄再渗透进来,那还不如就留着这批自己知道的,让自己的眼线偷偷监视更好防范。
陆砚亭一般是采取对下人疏离的态度,并且严令除特定仆人外,其余人等非必要不允许进入自己的院子,加上他御下甚严,所以即使是这种时候也没有下人敢逾矩久留。
凌睿觉得自己看到了所谓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很替陆砚亭难受。可他又不敢贸然在陆砚亭面前现身,便只能焦虑又心痛的盘在陆砚亭的枕边,用冰凉的身子摩擦着他滚烫的脸颊。
陆砚亭看懂了小蛇眼里的焦急,心里暖了暖,拍拍它让它不要担心。
「别担心。」陆砚亭沙哑着声音安慰小蛇。
「嘶嘶嘶嘶——」(谁担心你啦!老子不过是怕你死了我得流落街头罢了!)凌睿一如既往的别扭,可惜他忘记了陆砚亭听不懂他的蛇语,根本用不着嘴硬反驳。
凌睿看到他额头上的毛巾已经被他的高温烘得热了,便爬上陆砚亭的额头,一点点地拱掉那毛巾,蜷起纤细的身子盘在他额头上帮他降温。
陆砚亭讶异的看着小蛇的动作,心里软成了棉花。十岁被父亲丢到京城当人质后,再没有人在他病了的时候为他冰额头了,虽然和李慕泽的关系不错,既是战友又是朋友,可两个都是强者,从不在同类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陆砚亭闭了闭眼睛,放任自己在这条小蛇面前软弱。
凌睿身体冰冰凉凉的,正好充当陆砚亭的发烧降温贴,可对他自己就苦不堪言了。
他现在是冷血动物,体温恒低,怎么受得了这种高热,整个人好像在火炉里烤着一样,将凌睿烤得整个儿晕乎乎的,可即便是这样,凌睿也不愿意爬下来。
谁欺负了凌睿,凌睿绝对不轻饶。可谁对凌睿好,凌睿绝对十倍百倍的对他好。况且不过受点儿热,但能让大病中的陆砚亭舒服些,这对凌睿来说很划算。
等到丫鬟送来晚餐的时候,凌睿为了不让人家看到他,才溜了下来藏在陆砚亭的被窝里。
陆砚亭草草喝了粥和药,又睡回床上去。
天已经黑了,一直守在陆砚亭旁边的凌睿因为自身体温的关系,敏感的觉得陆砚亭的温度又飙高了些。凌睿心想不会到四十度了吧……
陆砚亭此时已经烧得有点神智不清了,他觉得很渴,嘴唇快要裂开了,喉咙干得要冒火,可是眼睛都沉重得无法睁开,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喃喃的呓语着。
凌睿再没办法了,只得溜下床,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变回人,冲到桌子边倒了杯水,扶起烧得浑身好像个火炉似的陆砚亭,慢慢地喂他喝下去。
凌睿第一次照顾人,难免笨手笨脚的,陆砚亭比他高,也比他重许多,差点扶不稳而洒了水。
喂过水后,凌睿看他捂了一身的汗,暗忖都没人给他擦汗,难怪捂了两天都好不了,便认命的扭了毛巾帮他擦身上的汗。
解了陆砚亭被汗湿的亵衣,凌睿才有点吃惊的发现看上去温文得像个书生的陆砚亭身材居然挺不错,胸膛宽阔,不但没有赘肉,甚至还有点肌肉,全身上下结实紧致,身材好得去拍上半身裸露的牛仔裤广告绝对能性感到让人喷鼻血。
凌睿看了半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自己前一世也是练过武的,怎么就没练出这种身材来呢,更别提这一世了,简直就是让人自卑。
「干!居然对个男的看得入迷,傻了你!」瞪了会儿,凌睿才发觉自己居然对着—副同性的身体大肆欣赏,不禁脸红耳赤地轻声骂了自己一句,拍了拍快烧起来的脸颊,慌乱的帮陆砚亭擦身子。
折腾了许久,总算是身子也擦好了、衣服也另外换干爽的了,凌睿累得直喘气,却发现自己居然心甘情愿。
他忽然舍不得变回蛇了,于是趴在床边,在黑夜里仔细观察陆砚亭的眉眼。
这人真好看啊。凌睿心想,本来觉得他很书卷气,温文尔雅的,仔细地看了才发现原来陆砚亭的眉很英挺,鼻子高高的,唇薄薄的,其实很有男人味,只是他性格比较温柔,所以遮掩了这种来自英俊面貌的压迫感而已。
凌睿觉得自己一定是着魔了,他不禁用有点冰凉的手指慢慢地描绘着陆砚亭的眉目,脑子里全部都是他对自己的温柔,还有宠溺爱护的微笑,偶尔自己淘气一回,他还会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陆砚亭觉得有种清凉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颊,好像羽毛一样轻柔,让他滚烫的身体好像被注入了一丝清泉,本来焦躁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了。他困难地睁开眼睛,只看到黑暗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印象最深刻的是对方那双明亮清澈的杏儿眼。
「你……是谁?」陆砚亭迷迷糊糊的问。
凌睿没想到本来烧得昏昏沉沉的人会忽然出声说话,吓得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