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您一起去。”
杨源追上去喊着,fù人怜爱地抚mō着他的头,牵着杨源的xiǎo手一起往州衙赶去。
越接近州衙,街上的行人越多,百姓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此事。
“他爹,你说这是真的吗?咱们只是些平头老百姓,官府真会给咱们发放抚恤钱吗:”
“是啊,是啊,又是不战场上战死负伤,没听说过这样也有抚恤的,而且抚恤银那么多,怕是空欢喜一场。”
“可是来通知的衙役们言之凿凿……”
杨家娘子牵着杨源的手,听到这些议论又有些犹豫起来,伤一条tuǐ发五十贯的抚恤确实没听说过。杨家娘子为人纯朴,向来不信那些天上掉馅饼的事。
“娘,都走到这里了,咱们再走几步到州衙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杨家娘子听儿子说得有理,牵起他的xiǎo手又往前走,等走到州衙前面,那里已经连围满了人,好不容易挤到里面,当看到许清穿着一身整齐的官服,站在台阶上时,母子俩不由得对望一眼,lù出了由衷的微笑。
“韦大人,这次辛苦你们了,遇难者及受伤百姓的家属都通知到了吗?”许清对身边一脸喜sè的韦灵运问道。
“许大人放心,伤亡人数原本就统计在册,昨天已经让衙役挨家挨户去通知过,而且各街的里正坊长都招集了过来,领取抚恤金时由坊长认人,不会有错的。”
许清脸sè淡淡,他做不到如韦灵运一样神sè喜悦,纯粹把这件事当一个政绩来看待,毕竟面对的都是些死难者的家属。
这次润州民luàn共死亡两百一十二人,伤都八百多人,被焚民房三百多间,是润州近百年来最大的一场灾难。
虽然表面上事情已经过去,润州总体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安宁,但那些遇难受伤者的家庭不会这么快恢复。
许清望望身后站着的船厂股东,他们这次虽然初衷是出于挽回商行的声誉,但这么做却实实在在地帮助了许多困难的家庭,许清由衷的欣赏。
“许大人,眼看人应该也差不多到齐了,可以开始了,许大人请!”韦灵运这时也神sè严肃了起来,上来轻声对许清说道。
衙役上去敲起mén边的大鼓来,鼓声一起,下面轰luàn的人声便静了下来。
许清点点头站到台阶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cháo高声喊道:“乡亲们,这次的抚恤金是由龙mén船厂的十八家股东共同筹集,由润州府衙协助发放,本官在此保证,此次筹集的五万贯抚恤钱同,将一文不剩的发到受难者家属手上,具体发放标准如下,每位遇难者的家属抚恤一百贯,受伤者视伤情轻重,十到五十贯不等,被焚毁房屋的也将有一定的补偿!现在乡亲们就可以找到你们所在街道的坊长里正,由他们带领上来领取抚恤,大家不要急,领完抚恤金之后也不走马上走,都到右边的空地稍等,我们发放完之后,还要作一次核实。”
“娘,是真的,是真的,我就说许大人不会骗咱们的,娘,你怎么了?”人群中杨源牵着娘亲的手,正兴奋地说着,突然发现娘亲的眼泪流个不停,不禁急声询问起来。
“乖孩子,娘没事!”杨家娘子抚着孩子的头,口说没事,眼泪却一直流个不停。
杨源的父亲几年前做生意欠下几百贯,一家人节衣缩食才刚还清,如今家境本就不好,丈夫tuǐ又受伤,连寻医问yào的钱都要东家借西家讨。
昨日饭时衙役来通知,说象杨源父亲样重的伤,按制定的标准将有五十贯的抚恤钱,对她一家来说这等于是雪中送炭,怎不叫她泪如雨下。
百姓们在衙役的维持下,排成了几条长队,缓缓地向衙mén前发放现银的几个点挪动,为防名单上存在虚报漏报的情形,许清和韦灵运等人亲自走到各坊百姓中间,让百姓们自己相互确认,杜绝衙役和坊长nòng虚作假。
直到天近午时,抚恤金才发放完成,许清又让股东们去唱名,核实了一遍每家具体领到的数额。
这种lù面的事情股东们自己是乐意去做,从今往后他们的善名将深入百姓心中。
发完抚恤金后许清没有再出面,而是让韦灵运站出去,发表了一大篇鼓舞人心的讲话,许清事先已经与之告辞,然后与股东们拱拱手,在韦灵运口沫横飞的演讲声中悄然离去。
。
“许郎,这发放抚恤是件好事,你怎么反而显得无jīng打采的?”
四面环水的凉亭中,回到家的许清在竹簟上舒适地躺下来,红菱一边给他垫凉枕,一边轻声地问道。
这炎炎夏日,池边婆婆的树影都耷拉着脑袋,树上的知了鼓噪个没完。
难得凉亭中一片清凉,许清正在思量着,是不是给个弹弓玩玩,没事就让她去打那叫个没停的知了,免得扰人心神。
见红菱问起,许清呵呵地笑道:“能给润州伤亡的百姓发一大笔抚恤,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我之所以无jīng打采可不是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