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无奈,不轻不重的捏了许氏一记,这才收了手,又不让她装没听见,又问了一次:“你觉得怎样?”
“还有几个月就回京了。”许氏语气淡淡的道,“老太太最是疼爱闺女的,没准儿到时候要把孩子们都接到自己身边养着。”
文老爷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自己那两个姐妹平日里的行为,更加不放心,对许氏道:“老太太接过去那是为了陪老人家解闷,可教养闺女还是得靠你担待些。”
“怎么?”许氏懒洋洋的不愿意说话,句子也越来越简洁。
“老太太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两个姐妹……”文老爷无奈地道,“你也不是没见过,要真把舒玉舒晴教成那样,你回头得多操多少心。”
“这会儿想到舒玉舒晴了。”许氏睁开眼,对上文老爷的目光,眼里带着揶揄,“她们两个老爷自然放心,我不会让她们走错一步。”
“我原本以为交给她带,孩子虽然不能像你带着教的那么好,可也不会坏。”文老爷苦笑,眼里是对许氏的愧疚,“谁想到如今舒彦成了这样,舒颖又是那样的性子,真不知道他们像了谁。”说着,又忍不住叹息。
“老爷别只看着这几天不顺心的事,舒彦那个毛病虽然令人头疼,可也不是不服管教,舒颖虽然性情带着些冷淡,又一门心思的想做个才女,可谁又能说这样将来不能找到好人家?抛开那些缺点不说,姨娘教出来的两个孩子也都算是肯用功上进的。”许氏淡淡地道,“老爷多虑了。”
“肯用功上进。”文老爷冷笑,“那也得用在正道上。”
“今儿个舒彦同意去观澜书院了。”许氏没接文老爷的话,转了个话题。
“他同意了?”文老爷愣了一下,转而哼了一声,“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舒彦知道老爷是为了他好,自然愿意去。”许氏笑了笑。
“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文老爷警惕起来,想了想,突然问,“昨儿个跪在地上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
“舒彦从前屋里的姑娘,”许氏轻描淡写的说,“被周姨娘要了去,舒彦过去姨娘那边看她,跟姨娘口角了几句,恰好姨娘就临盆了。”
“这个舒彦……”文老爷咬牙切齿。
“老爷也别动怒。”许氏看文老爷神色不对,连忙劝道,“这么多年,老爷也该知道姨娘的为人,她心里讨厌那几个丫头坏了舒彦的性子,这次要了过去肯定是想收拾那丫头,谁知刚好被舒彦撞上。”
“为了一个丫头……”文老爷还是没被劝服,眯着眼,皱着眉。
“这不也是舒彦念着旧情,”许氏笑着拍了拍文老爷的手臂,“那个丫头从咱们来到这儿就跟了舒彦,虽然是犯了错,可也毕竟照顾了舒彦这些年。”
“他要真是为了这个,我倒是谢天谢地。”文老爷很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要我说,这也是件好事一桩。”许氏不等文老爷再说,就又开了口,“不然舒彦要去书院,姨娘一定是不愿的,如今姨娘怕是正在气头上,这会儿去说观澜书院的事情,还能顺利些。”
文老爷没说话,神色阴沉不定。
“老爷不用为这个着急,亲母子俩闹点矛盾也不能记仇。”许氏轻声劝着,“况且送走舒彦也是为了他好,如今在家里老爷没有时间管教,我又因为懈怠了这些年,再管教也是吃力,这些话,除了跟老爷,我又能跟谁说?观澜书院听着是远,可等过几个月回到京城,不就是近在咫尺的事?要我说,舒彦这次确实也是不该,那个丫头我又怕他伤心,不敢动她,只能打发回家去了,若是再让他在家里跟那些丫头们厮混,等年纪大了还不知要酿成什么祸事。他既然有心仕途,早些读书明事理也是好的。”
文老爷听着许氏的一番话,原本还在犹豫的心思终于放了下来,去观澜书院的事情也是他临时那么一想,只是想着舒彦还小,又从小娇生惯养的,怕是不愿意吃这等苦头,姨娘那边怕是又要闹,就也没有下文,谁知道许氏居然借着这次的事情让舒彦和姨娘都点了头,他原本心中还有点小嘀咕,觉得许氏是不是对庶子少了些怜悯,可听了许氏的解释,又想起舒彦令人气恼的行为举止,也便点了点头道:“就听你的吧。”
第三十七章 徒劳
第三十七章 徒劳
这个夏天,长廊上添了不少摆设,自从舒宁得到文老爷允许,就将自己住的屋门口全都辟成了药圃,舒玉为了表示支持哥哥,也让出自己屋前那片地,原先种的花草没了去处,就被扔在一边。
舒玉看了又觉得心疼,便将换下来的那些花草一一装盆栽种,也不知是她心诚还是运气好,居然活了不少,便回了许氏一声,兴冲冲的用这些月季蔷薇海棠茉莉摆满了长廊,文老爷看了觉得喜欢,也把自己平日里收的那些石头请人做了托架,隔着花盆摆了一路,原本空荡荡的长廊顿时被填的满满的。
舒颖沿着长廊一路心不在焉的朝西厢走,差点踢到脚边的花盆,踉跄了两步,盯着那盆差点让自己摔倒的月季,咬了咬牙,继续朝前走。
才进了西厢,就看见周姨娘躺在床上抹眼泪,旁边荷月在细声劝慰着什么,见舒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又退了出去。
“姨娘这是做什么?”舒颖皱着眉头看周姨娘满脸泪痕,不以为然的在旁边坐下,“还在月子里,当心哭坏了眼睛。”
“哭坏了才好。”周姨娘原本已经被荷月劝得收住了泪,舒颖一句话又红了眼眶,“哭坏了正好不用看那小贱人勾搭我们哥儿,眼不见心不烦,也不能再做招惹哥儿讨厌的事儿,免得被人再嫌弃了去。”
周姨娘话说了一半就带了哭腔,说到最后几个字,终于忍不住又掏出帕子捂住了脸,哀哀的哭了起来。
“姨娘说的哪里话。”舒颖听不下去,赶紧打断她,又劝道,“哥哥不过是一时糊涂,姨娘从小把哥哥带大,他是什么性情,姨娘应该最清楚不过,他年纪轻,又被那几个丫头带得轻浮,说错了话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