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
“你爸就会用嘴哄人,明明说让我做饭他看东西,这一小会儿功夫竟说用不着看了。”王淑珍故作不满地发牢骚。
“我做饭不好吃,孩子们都说你做饭香嘛!”
林雨荷回头瞅见爸爸正美滋滋的朝她乐呢!
两天后,雨亭回来了,林卫国和王淑珍两人的眼角眉梢流露出喜悦,简陋的瓦房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冬日的天,黑得总是很早。
一日傍晚,外面已麻黑一片,王淑珍正在屋里忙着做饭,有人按铃要买东西,林卫国说了句:“我去吧。”便出了屋。
没多久,林卫国返回了屋子,十分高兴地说:“卖了一盒云烟,又挣了五毛钱。”
“拿多少钱买的东西呀?”王淑珍随口问了一句。
“一百元,钱找的对。”
“那你看没看真假?”
“没看,屋里灯暗,我眼神又不大好使,不过手感没错。”
王淑珍让林卫国扒拉锅里的菜,出屋进了BJ平。做饭前,她担心有人趁着天黑溜进院子里,便把百元整票从钱匣里拿出来放到了大屋的衣柜抽屉里,钱匣里只有一张百元钞票和一堆零钱,对着灯光一看那张百元钞票,根本看不见水印线和头像,钱面上隐隐约约的头像是印上去的!
王淑珍差点气炸肺,她怒气冲冲返回屋,问刚才买东西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林卫国追悔莫及地说:“是个大高个的小伙,长得浓眉大眼,看着挺面善,不像是坏人。现在出去追,人早就没影了。”
“除非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否则你看谁都面善。”王淑珍瞪了一眼,丢下正炒着菜,满脸懊悔不已的林卫国转身进了屋。
“我看看是谁,看我不揍扁他!”林雨亭咬牙切齿地说着,几个健步跑出了门。林雨荷紧跟着也跑了出去。两人分头跑,林雨荷向南一直跑到顶头的路口,没见着一个人影,担心雨亭的安全,又往回跑,远远看到雨亭在北边的马路上东张西望。林雨荷轻轻叹了口气,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俩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屋子里的空气异常沉闷,陈玉清不住地口打咳声,王淑珍和林卫国刚生了一场闷气,两人都脸色铁青着谁也不理谁。
“没找到人吧?”陈玉清不住地叹着气。
林雨荷一脸懊恼地说:“我见雨亭往北跑,我便往南跑,跑到了尽头的胡同也没瞧见人影,害怕雨亭抓住那个人不是他的对手,就往回跑找雨亭。雨亭跑到了北头的马路上,马路上没啥人,除了三个骑自行车的,就有一个人迎面朝我们这边走,也不年轻,而且个也不高。”
“让我抓住他,决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林雨亭手掐着腰,气呼呼地大骂。
林卫国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人一下子没了精神。王淑珍坐在炕头,倚着墙的身子立即像堆软泥似的垮下去半截。林雨荷心里难受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父母得用多少辛苦才能换来一百元。
王淑珍痛心自语:“一盒烟十块钱,找人家九十元真钱,一百元就这样没了。”
林卫国皱紧了眉,一副后悔死了的样子。林雨荷忍着心里的难过,劝道:“妈,你不要说了,爸爸也不想这样。既然钱已经丢了,难过也没用……钱,我会给你们挣回来的。”
“这人呀,真是太缺德了!我和你爸又要白辛苦半个月了。”王淑珍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如果没有墙的支撑,整个人看起来随时会倒下去。
“小珍啊,凡事想开些,妈妈说你,你就是不听啊,人活着奔奔挣挣地干啥?家有良田万顷,日食不过三餐,两个女儿就是你们俩最大的财富。钱乃身外之物,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钱没了,还能挣;人要是没了,什么钱都挣不来,有多少钱也花不上。破财免灾,都别想了,赶紧盛菜吃饭吧!”大风大浪陈玉清一辈子见得多了,也经历得多了。
“吃饭,吃饭,我诅咒那人没有好下场,遭天打五雷轰。”林雨亭气愤地跺着脚骂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就不怕遭报应么?他枉为一撇一捺。”林雨荷也止不住骂。
“唉!算了,破财免灾,我还收过一回假钱呢。”王淑珍勉强打起一丝精神。孩子们好不容易都回来了,遇到倒霉的事,不能让俩孩子也跟着心情不好。
饭桌上,林雨荷心里的酸楚不断翻涌:父母的买卖做得有多不容易!骗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损害别人的利益,实在是可恨至极!“妈,吃完饭你教教我和雨亭如何辨认钱的真假,下次家里收钱让雨亭看着。明天我出去卖馒头,这样还能多一份收入。年前咱们再上些水果什么的,估计应该很好卖,妈你看怎么样?我是不是越来越聪明啦?”孩子的话正和王淑珍的心意,快过年了,正是挣钱的好时机。
“你这孩子,哪有王婆自卖自夸的?在外面这样说话,会被人笑话的。”王淑珍仍是一脸愁容的说道。
“知道了。”
“我和你妈已经不卖馒头了,改出摊卖调料。道北新开了一家面食铺,随蒸随卖,把原来我和你妈总去批发的那家都顶黄了。雨荷雨亭在家吧,我把价钱写下来,你们不会弄错的。白天爸爸眼神还算好使,我出摊,让你妈多陪陪你们。”
林雨亭急忙说:“爸,你身体不好,一累就咳嗽,还是你在家吧,反正我姐也不是头一次卖东西。”
“我能行的,这个假期就交给我吧。”
“明天雨荷和我去批发市场进些货,顺便也进些水果。”
“雨荷这孩子一回来就闲不着,你呀,像你妈一样——劳累命呀!”陈玉清叹口气,心疼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