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念春说:“感冒早好了,早上喝了一大碗粥,还吃了俩包子,突然就焉焉的,也不知道哪根筯不对,孩子大了,跟妈不亲了,问也不说。”
姚菡梅打趣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我们家知夏还不是一样,经常一个人偷着乐,也不知道乐什么,成天抱个手机神秘兮兮的。”
汤知夏抗议道:“妈,哪有。”
冯念春给汤知夏夹了个鸡翅,“该不会是恋爱了吧?我那些个同学的孩子,初中就恋爱了,我们这两孩子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莫不是保密工作做太好,我们当妈的没发现,小夏,你比较诚实,你说,你星哥在学校有没有恋爱?”
“没有没有,阿姨,是真没有,有人喜欢他,他没答应。”
“那你呢,小夏,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汤知夏脸一红,“没有!”
钟星惟无奈道,“妈,你说什么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吃饭吃饭。”
春节过完,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在奔腾的暗涌中静悄悄的发生着变化,承受着这变化的不止钟星惟,还有汤知夏,钟星惟强行把那股蹿起的火焰灭了下去,假装若无其事的跟汤知夏继续扮演着哥哥弟弟的戏码,汤知夏能感觉他变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开学几天后他终于明白了,那种不适感叫作“疏离感”,钟星惟虽然还是跟他一起放学,会借他笔记,会给他带东西,只是不如春节前亲密了,具体表现在不跟他勾肩搭背,不跟他一道上厕所,不抢他东西吃,不让他穿他的衣服,汤知夏虽郁闷,也没太往心里去,还以为是前面冷战的事后遗症。
汤知夏这边没什么反应,陈億铭却看不过眼了,义愤填膺地抢过汤知夏准备给钟星惟的烧麦,“给他带的?那不如喂狗,狗还冲你叫两声,你给他,他还对你甩脸子,给我,我吃。”
“一时间不知道你是骂他还是骂你自己。”
陈億铭咬了口烧麦,等咽下去才说:“你别岔开话题,他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冷淡,就一个寒假,你们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啊,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了,要知道就好了。”
陈億铭吃太快,噎住了,用力捶了两下胸口,“你那什么,还没告诉他?”
“没。”
“诶我说汤知夏,我就看不惯你这磨磨唧唧的性子,喜欢他就告诉他,告诉他了,他要是不喜欢你,我替你揍他出顿气,咱以后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他要是喜欢那就万事大吉,总比你一个人在这瞎琢磨的好。”
汤知夏心虚的看着四周,课间教室人不多,没人注意这边,他踢了陈億铭一脚,“别在教室说这个,我会跟他说的。”
钟星惟从洗手间回来时,陈億铭还趴在汤知夏桌上跟他说着话,钟星惟坐回座位,看似盯着书,眼睛却时不时偷偷向后瞟,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天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只要一靠近汤知夏,他就情不自禁的想抱他,亲近他,像现在这般克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第一周的最后一天,汤知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搬东西,钟星惟双手插兜低着头从后门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跟冒失鬼陈億铭撞了个满怀,钟星惟夸张地往后一退,用力拍打着身上,十分嫌弃地说:“眼睛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