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是谁放的也吃?”
“就是知道你放的我才吃,每次嘴巴都是破的再吃猕猴桃你知道什么滋味不?你没看到我每次都是当着你面吃的?你这家伙,一点都不会掩饰,总是直愣愣盯着我吃,我想不知道都难。”
刚刚心里的那股郁结之气好像散了点,汤知夏又活了过来,他要结婚就结婚吧,只要还能见到他就好。
钟星惟办完手续又返回北京,房子装修的事托给汤知夏,请了装修公司,汤知夏只需要时不时过去现场看一看进度。
得知钟星惟买了房,姚菡梅也催着汤和夏买房,那年镇上不太平,传闻四起,据说楼美镇附近修了铁路,有辐射,地下水源被污染,供应两个镇的自来水厂的水也受到污染,人吃了易患癌。
社区有人出来辟谣,通过各种实验各种科学辟谣,就是解释不了人们关心的“为什么这几年得癌症的人这么多”的问题,年轻一辈慢慢搬迁了,大部分老人也跟着年轻人走了,只剩小部分舍不得离家的依旧固执的守在楼美。
眼看姚菡梅身体越来越差,她也慢慢相信那些所谓的传闻,姚菡梅以她想搬出去为由,哄骗汤知夏买房,等到了交首付那天,姚菡梅才说那房子是买来留给汤知夏的,她不可能离开下楼美,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下楼美。
汤知夏临时改变了主意,先前看中的那套房不要了,交的押金也不要了,一个冲动跑去钟星惟所在的楼盘订下了他对面的那套房。
没有人知道汤知夏在钟星惟对面买了一间房,并装修成跟他的房子一模一样,他单方面兑现了从前的玩笑时的诺言,瞒着钟星惟买房子买在他对面,那套房子只有姚菡梅去看过,但姚菡梅不知道对面住的是钟星惟。
钟星惟开始了北京福州两边跑的生活,大部分住福州,北京那边上了正轨,他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福州这边了,只是跟汤知夏的关系依旧不咸不淡停留在偶尔见个面吃顿饭的程度,好像找不到太多理由相聚,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约景小高,约林良浩,却不敢约汤知夏。
大概年纪到了一定的时候谁都逃脱不了被催婚的命运,冯念春催不动钟星惟,跑来找汤知夏做说客,那年中秋节,两家人坐在一起,冯念春先起了个头:“你看你姐,孩子都几岁了,你打算单到什么时候?”
汤知夏在冯念春的眼神示意下看向钟星惟,说:“缘分这种事很难说的清,说不定下个月就给您带一个回来,姨,您就别操心了。”
钟星惟盯着汤知夏,“你呢,梅姨不催你?”
姚菡梅身体愈发差了,说话声音不如以前洪亮,“他不用我催,他有正在交往的对象,他自己说的,你们都加油,能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以后孩子也有伴。”
汤知夏确实跟姚菡梅这么说过,原话是:妈,别总担心我,你养好身体就行了,我有正在交往的对象,等你好些了,带他来见你。
钟星惟不冷不热地说:“行,过两个月争取带一个回来。”
冯念春那叫一个激动:“你在外边谈了?有喜欢的人了?”
钟星惟看了眼汤知夏,汤知夏正低头喝着汤,淡淡地说:“嗯,有。”
汤知夏的汤勺掉进了碗里,溅出来的汤弄湿了他的眼睛,他轻轻离席,“你们慢慢吃,我去洗个脸。”
洗了个冷水脸,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面孔,汤知夏抬手抚摸镜子中那人的皱成一团的眉头,可惜他抚平不了镜子里那人的忧伤,那都是汤知夏不为人知的伤痛。
一张纸巾从后面递过来,钟星惟的脸出现在镜子里,“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她对你好吗?”
钟星惟问:“谁?”
“你喜欢的人,她对你好吗?”
“很好,他对我特别好。”
汤知夏接过纸巾,笑道:“那就好,我先出去了。”
钟星惟站在他刚刚站的位置盯着镜子,叹息一声,汤知夏啊汤知夏,该拿你怎么办,忘不掉放下不,又不能拿起,要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一点?
春节过完没多久,钟奶奶寿终正寝,钟星惟刚好那天去了北京,慌忙赶回家送奶奶,奶奶是睡梦中走的,他没来得及见奶奶最后一面,守夜的那几晚汤知夏都陪着他,陪着他跪在灵堂,陪着他伤心。
第三晚,钟星惟哑着嗓子对汤知夏说:“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
“乖,听话,你这样奶奶会心疼,已经尽过孝了,回去休息。”
钟星惟送汤知夏到门口,夜里两点,门口灯亮着,汤知夏回头看了眼钟星惟,他看起来很不好,汤知夏上前抱住他,像少年时期那样轻轻摩擦他后背,“想哭你就哭出来,别闷在心里,也别太难受了,奶奶前一晚跟你视频过,让你要照顾好自己,那时奶奶应该已经知道了她要走了,别太伤心。”
“好。”钟星惟靠在他身上,缓缓抬起手回抱着他,两人就这么静静拥抱着站在大门口。
这一些都被刚好起来给他俩煮宵夜的冯念春看见,她站在暗处什么都没说,默默退回房间。
出殡那天汤知夏全程帮忙,各种琐事连着忙了一天一夜,送走奶奶后钟家人送客,汤知夏被冯念春催着上楼休息。
等送走所有客人,冯念春告诉钟星惟,说汤知夏不舒服,在他房间休息,让他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