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上山,杜尘和叶萱不需要像之前那样照顾子觉他们的度,自然是全赶路。所以很快就来到了之前离开的山洞,将外面的树叶全都弄掉,杜尘没有去用那个火把,直接用手电筒照着走了进去。
山洞还是原来的那样,箱子也是如此,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论怎么使用那把金色的钥匙,还是无法打开。
咚咚咚……
杜尘又沿着四周墙壁敲打,一遍又一遍仔细听着声音,想要辨别出不同来。
叶萱也没闲着,而是仔细观察每个箱子,然后双脚用力踩着脚下的每一块地面,希望能够现一些异常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杜尘和叶萱都放弃了。
其实杜尘之前就检查过一次,虽然因为子觉拿草药的度太快,以至于没有太仔细检查,但基本确定没有异常。如果不是因为碰到那个老道士,杜尘也不可能再回来。
“杜尘哥,会不会像西游记里的那样,菩提祖师敲了孙悟空三下,就是让他三更天去自己的房间?”叶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上山的时候说那老道士拍了你三下肩膀,就是说晚上子时三更天?”
子时三更天,差不多也就是午夜12点了,而现在才下午16点多。
“我也这么想过,毕竟百鬼夜行的话是晚上才出来,说不定跟鬼有线索。”杜尘也皱眉看着整个山洞,“可我们只有2o小时不到的时间,等到三更天的话,我们没有足够准备的时间。”
杜尘在山洞中行走着。
此时山洞中的光线完全靠手电筒,如果灭掉手电筒的话,里面就漆黑一片。
“那怎么办?”叶萱想了半天,还是没能理解道士的用意。
“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个典故来,唐朝时的禅宗六祖慧能的典故。”杜尘想了下,说道,“当年五祖弘忍知道自己要圆寂,就让弟子各自出一个偈子,谁写的更有禅意,就把衣钵传给谁。当时弘忍有一弟子神秀上座写了一偈子,五祖觉得并没有领悟透。后来干舂米活的慧能也做了一偈子,正中五祖心意。可神秀上座在寺中德高望重,慧能只是一个舂米的,为了防止慧能被害,五祖就说慧能写的不好,可却私下找到慧能,用柱杖敲打了三下捣米的碓头就走了。慧能明白其意,晚上三更天去了五祖的的丈室,五祖传授衣钵,讲解金刚经,随后连夜送慧能离开,让他回岭南。慧能为了躲避神秀的追杀,混在猎人中十多年,随后才建立了禅宗的南宗,与神秀的北宗南北呼应。南能北秀这个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听着杜尘讲出这么一个典故,叶萱惊讶半天:“我还以为敲打三下这个典故,只有西游记中才有。”
“孙悟空这个典故,就是出自于慧能的典故。”杜尘笑道。
“可你刚才说的那个典故,不也是夜半三更的时候吗?”叶萱不解了,“那我们不还是要继续等?”
看着山洞中杂乱的箱子、尘土、树叶、杂物,杜尘将手电筒关掉,山洞中重新归于黑暗:“关键就在于神秀和慧能写的那两个偈子。”
突然的漆黑,让叶萱吓了一跳,不过杜尘的话让叶萱也好奇的很:“什么偈子?”
“神秀将自己领悟的禅意写成‘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神秀是将众生的身体比作觉悟的菩提树、将众生的心灵比作明亮的台镜,尘埃则是烦恼。要时常去观察,自省,才能断除烦劳,以免被尘埃遮蔽了本性。”
“那慧能呢?”叶萱追问。
“慧能写的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杜尘停顿一下,问道,“你觉得哪个意境更高?”
“当然是慧能啊,我听的最多的也是慧能说的这句话。”终于有自己能说的话,叶萱小小得意一把,“而且慧能这句话应该是说菩提原本就没有树,明亮的镜子也不是台,本来就是虚无的没有一物,心里哪里会有尘埃。这种空的境界,显然比神秀执的境界更高。”
等叶萱说完后,杜尘问道:“那我问你,无心无尘,人还是活的吗?”
“这……”
叶萱小嘴张开,半天说不出话来。连心都没了,这么还会是活人。
“神秀讲究的是渐悟得道,是属于实用主义,一般人来说,就是需要自我反省,时常去拂拭,才能够保持本性。当时的慧能虽然立意更深远,但对于一般人来说没什么见性,如果不从神秀的‘渐宗’开始,很难到慧能的‘顿宗’,也就是顿悟。慧能的见性,其实也是那天晚上去了五祖的丈室,聆听了金刚经之后,才顿悟‘不住相而生其心’这句话。我大概知道,老道士那三下的意思了。”
杜尘说完之后,再没说话,而是在漆黑的山洞中闭上双眼,双手盘着道士给的那张符咒,席地而坐。
叶萱虽然看不见杜尘,但也听得出杜尘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缓。最奇特的是随着杜尘的平心静气,手中那枚道符开始出一丝异样的光芒,杜尘的呼吸也更加均匀,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就像神秀的渐悟一样,正在剔除心中的杂乱思绪。
所以叶萱这个时候更是不敢打扰,自己也想学着杜尘静下心,可是一想到杜尘刚才说的那些话,却一直想不通,心里也就越乱。
在道士那枚奇异的符咒帮助下,杜尘现在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心平气和,没有一丝一毫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