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静浓重得让我扑倒在地上猛地呕吐起来。排山倒海般的恶心和压迫感,从耳膜到胸口,再从胸口直达我的胃,然后在冰冷的雨水里迫不及待从我喉咙里冲了出来。
&esp;&esp;吐得几乎要把胆汁都给一并绞出来了……
&esp;&esp;最后一口苦水从喉咙里呛出来,一只手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esp;&esp;“你还好吧。”随即听见有人问我,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
&esp;&esp;我下意识抬头朝上看了一眼。眼里全是呛出来的泪水,有点模糊,不过看得还算清楚,所以不自禁一呆,因为这个人这会儿本应该不在这片宅子里:“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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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滚了几下闷雷,雨终于小了点,门房的电压似乎有点不稳,明明暗暗的,折着满地烂泥印一坨坨闪着乌油油的光。
&esp;&esp;靳雨泽就在我边上坐着,我吃着饺子,他抽着烟。饺子是他包的,大厨房被大队人马占着,他说他饿得慌,我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所以也饿得不轻。于是我们俩占了本新伯的小厨房。
&esp;&esp;只是下好了饺子,大明星却又不饿了,坐在边上抽着烟,瘾头很大的样子,所以我只好一个人闷头吃,带着点拘谨。隔老远可以听到导演陈金华粗犷的大嗓门在那里吆喝,话说得很冲,脾气很差。也是,开出半小时的路车突然抛锚,又因为地方偏僻打不到车找不到借宿的地方所以不得不冒雨走回来,逮谁碰上这样的事,难免心里头火气很大。只是导演火气大了能把气撒在小助理身上,小助理火气大却又能找谁发泄,所以窗口前匆匆而过一阵阵脚步声,时不时的,总能看到那么一张两苍白而郁闷的脸。
&esp;&esp;“听说你们在这里住了两晚。”正边吃边看外头忙碌的热闹,靳雨泽忽然在边上问了句。
&esp;&esp;“连今天是两晚。”我回答。
&esp;&esp;他嘴角扬了扬,手里头的打火机盖子耍得劈啪作响:“胆子很大。”
&esp;&esp;“因为这里闹鬼?”我想起白天时那些工作人员的话。
&esp;&esp;他不置可否。
&esp;&esp;窗户外又响起阵陈导的大嗓门,烦躁而不耐的:“张小洁呢?刚还这一晃人都跑哪儿去啦?谁看到她叫她快过来!”
&esp;&esp;“可能去厕所了吧陈导。”
&esp;&esp;“找个人去厕所找找,我这里有地方要让她改!”这句话不是陈金华说的,而是靳雨泽说的。他一脸温和的笑,模仿陈金华的腔调却学得有模有样。
&esp;&esp;到底是演员来的。我忍不住笑,原本在他边上的那种拘谨感也一瞬去了不少:“他脾气很暴躁。”
&esp;&esp;“但很有才华。”
&esp;&esp;“有才华的导演不拍鬼片。”
&esp;&esp;“那该拍什么片?”
&esp;&esp;“道德伦理片。”
&esp;&esp;“哦?头一回听说,为什么。”
&esp;&esp;“很简单了,鬼怪片成就导演才华,导演的才华才能成就道德伦理片,这就是区别。”
&esp;&esp;这话让他哈哈笑了起来:“有才。这么说我也不是好演员。”
&esp;&esp;“为什么?”
&esp;&esp;“好演员都不拍鬼片,应该拍文艺片。”
&esp;&esp;“为什么?”
&esp;&esp;“鬼片成就演员的演技,有演技的演员,才演得活文艺片。”
&esp;&esp;“你学得还挺快。”
&esp;&esp;他再笑,笑起来那双眼也是弯弯的,像嬉笑时的狐狸,却是一闪而逝,他低头又点了支烟塞进嘴里。淡淡的烟味混进了丝有点甜腻的味道,我循着味道过来的方向嗅了嗅,发觉是剧组的人在大院走廊里烧锡箔和香。
&esp;&esp;“他们在干什么?”这大晚上的,我看不明白。
&esp;&esp;靳雨泽也朝那方向看了看,然后道:“拜神。”
&esp;&esp;“拜神?”谁在晚上拜神?我脑子里搜刮不出这样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