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重回少女时代,绿毛张扬又妖冶,她再次救起落水的少年。
只是这次还未到岸边,少年惊醒,忽然露出獠牙,疯狂地将苏蔓摁进水里。
他想置她于死地。
她心口一窒,脑袋里都是“滋滋”而过的电流声,她快无法呼吸。
“苏小姐,苏小姐?”
断断续续的呼唤声飘散在周围,犹如水中浮萍,苏蔓下意识地搜寻声音。
来苏水的气味萦绕在鼻间,苏蔓猛然睁开了双眼。
羽睫轻颤,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如同濒死的鱼重新入水。
待她缓过神,才发现身侧站着两名警察,女警英气十足,开口却十分温柔,“苏小姐,请问你还记得车祸前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时正在打电话……”苏蔓摩挲额间缠绕的纱布。
女警使了个眼色,辅警一边用录音,一边记录,“您是说,当时你开车的时候正在接电话是吗?”
苏蔓向来精明的眸子染上了丝缕茫然,回忆起昨夜的事,脑子一阵钝痛。
她迟钝地扭头,“警官,我没有开车。和我同行的那个少年去哪了?”
“李意平伤势不重,只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两名女警相视一眼,许是觉得苏蔓撞坏了脑子,遂起身道别。
“警官,如果你们要询问事故之事,就去找他,他是我的司机。”
“您先好好休息,等您身体好些,我们再来。”
两名警官又进入隔壁李意平的病房,他已然清醒,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潇潇春雨出神。
“李意平。”
少年像是受到惊吓,肩膀微微一颤,他频繁地舔着唇瓣,“警、警官。”
“请问昨天,是否是苏小姐开车。”
李意平怔怔地望着两名警官,眼里满是挣扎。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李意平,包庇也是犯罪。”这样的眼神,女警在审讯室里见过无数,她直截了当,击溃了李意平脆弱的心理防线,“受害者生死未卜,你的包庇就是对受害者的不公平。法律并不会因为你的谎言,而纵容任何一个违法者。”
双手捂住整张脸,他痛苦摇头,“对,是蔓姐开的车。”
“苏小姐说你是她的司机,为何偏偏昨天,就是她在开车?”警官疑惑。
“我小时候在雨里迷路,差点被拐卖。”眼泪顺着指缝而落,“蔓姐见我状态不对,所以主动和我……”
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停地抽气,满是悔恨,他语无伦次,“要、要是我执意不换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李意平伸出手,双手握拳而对,“警官,你们把我抓走吧,一切都是由我而起。”
“蔓姐对我很好,她的人生一片光明,我不能毁了她。”
“李意平!”女警拔高音量,“法律不是儿戏!”
警官整理好笔录,二人准备回警局。
关门的瞬间,李意平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阴影在他脸上蒙上一层阴翳,分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他挣扎过、犹豫过,可感性还是胜过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