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沉吟片刻:“陈县丞早已想到此事,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今朝堂中为官者,多数为嫡子,且圣上也是嫡长子。县丞大人如此判,定会得多数人支持。”
宜悠还是觉得不甘心,她虽对薛夫人有同情,可她与薛夫人并不熟。真正让她不平的,却是当年薛大公子之事。若没有他从中搅合,李氏也就不用走当年那一步,在老太太手下受十几年磋磨。
“就没有别的法子?”
穆然始终摇头:“薛夫人舍不得绣坊,只能如此。”
“若是她能舍得?”
“若她能舍得,便有另一条路,将此绣房献与朝廷。不过县丞曾与薛夫人商议过,她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宜悠也无奈的叹息:“到明日,我便去见见那薛夫人。”
“你也莫要太过忧心。”穆然宽慰:“对了,这是县丞大人所赠回礼。”
宜悠接过单子,礼物无外乎那几样,但礼单上一手簪花小楷,却写得格外认真:“夫人当真用心,我正愁这单子该如何撰写。只是我这手鬼画符着实拿不出手,穆宇虽写得好,但好些确是不会写。”
“不用担心,习武之人有几个自幼读书习字。只要礼到了,单子也不再那般重要。至于送往知州府的那份礼,我会请铁先生或县丞大人帮忙。”
“那我便放心。”
宜悠将三商户所送之物依次分开,不多时一份份的礼便摆出来。再加上后面两户送来的,送过云州同僚上峰着实绰绰有余。穆然在一旁提点着各人的喜好,在圆月高挂中天之前,年礼总算彻底准备好。
“当初看起来只觉可怕,但要真做起来,也不是那般难。”
穆然收起账册,打来热水:“天色不早,咱们也该早些睡,莫要明日早起再算账。”
宜悠刚才的成就感被吹的烟消云散,这人……。不过他今早刚折腾过一上午,这会应该会好好歇息?这样想着她放松下来,梳洗躺下,见他神色平静,她也渐渐确定自己想法。
打个呵欠,就当她快要入睡时,他却突然凑过来,在她脖颈上拱拱:“宝贝。”
宜悠打个冷颤:“别,睡吧。”
说罢她拍拍他的脑袋,强装镇定。
“就一回,明个早起。”
“穆大哥,今天真的很累。”
“那你先歇着,我自己动就是。”
宜悠顿时愣在那,他这是……在调|戏她?她没听错吧,刚才梳洗时那般温柔的人,此刻怎么带上了丝邪魅,变得完全不像他?
就在她愣神这一瞬,穆然已经找准时机长驱直入。小媳妇这般美好,放在嘴边吃不着,他真会憋死。
**
于是宜悠又一日起晚了,默默按李氏教的,掐算着自己的小日子,她稍稍放心。
不过这几日过去,很快便要危险。穆然那样,让他停下完全不可能,看来章氏给的食补方子也该开始用了。
穿戴好随便吃两口,端阳早已把马车套好。
“我先去县衙,待会接你。”
“那边让穆宇一块跟着吧。”
“也好。”
穆宇正与长生一块玩,听到她召唤,忙跑上马车。一路上有两小,她耳边一直未曾清静下来。尤其是听说她要去薛家,两人有志一同的开始说起了薛家几个哥儿有多坏。
“他们常欺负璐璐,有一次我还看到了春生。不过自从二伯走后,他们似乎就不想带春生玩了,还反过来骂春生。但是春生聪明,一大堆之乎者也的说出口,很快就把他们弄的无话可说,现在他们又带春生玩,好多人都听春生的话。”
宜悠被复杂的人物关系弄得头昏脑涨,记不住名字,她只能简单理解:薛家嫡支那几位公子,与春生差不多的性格。心肠不见得多坏,就是从小被家里宠坏的大少爷而已。
“就在前面,他们又欺负璐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