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宋氏便恨得咬牙切齿,满目怒火里还泛着寒光。
她若能早些醒悟,在婆母把她的嫁妆充入公中的时候便硬气些,直接拒绝,或是像晚柠一样,寻了机会再夺回来,她的嫁妆也不至于被婆母和杜明娇那个贱人挥霍一空了。
如今账上竟是比脸都干净,府库里连几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侯府上上下下还养了这么一大家子人,过了今日说不定明日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
这可如何使得?
可她窝囊憋屈了大半生,好不容易才拿到管家权,若就这样交出去了,她继续过回唯唯诺诺的日子,又很是不甘心。
林谨宴猛地一摔账册,愤然道,“荒唐,简直荒唐!”
祖母出身贫寒,没有嫁妆傍身,祖父和父亲去世之后,有段时间府中周转困难,祖母强行把母亲的嫁妆充入公中,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还亲眼看见那一箱箱东西被下人抬入府库,只是林谨宴万万没想到,这账祖母管了半生,娇娇又接管了两年不到,竟然亏空如此严重。
那些银子究竟花去哪里了?
“祖母自诩有管家之能,还整日夸赞娇娇勤快能干,贤惠持家,我这才放心把管家权交给她们,没想到她们竟然将侯府管成了这样,若不是母亲拿到这管家权,咱们来日连西北风都要喝不起了!”
宋氏立刻点头赞同,满腔怒火道,“宴儿,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母亲的嫁妆原本也都是要留给你的,只是你祖母强势,强拿母亲的嫁妆应对侯府周转,左右也是为了侯府好,母亲默默吞下委屈也就算了,可她和杜明娇把账管成这样,实在叫人气愤。”
别说她恼恨愤怒,就连林谨宴也气愤填胸。
本以为娇娇恭顺贤淑善于持家,能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能够专心学习准备科考,不指望她能账上生财,但也不能亏空至此!
他越想越恼火,立刻起身想要去找杜明娇问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啊——”
刚站起来,脚趾传来一股钻心般疼痛,疼得他立刻惨叫起来。
宋氏一听,立刻慌了,忙扶着儿子让他重新躺好,还贴心的从背后塞了几个软枕。
“宴儿,你别慌,我这就去差人把那狐媚子叫来!”
若是从前,儿子把杜明娇护得像颗金豆子,她是不敢直接在儿子面前提“狐媚子”三个字的,若是说了,儿子定会不耐地说她两句,如今却是一声没吭,她当即明白,儿子这是真恼了。
她定要抓住机会,让儿子厌弃了那贱人!
若不是那贱人,她的好儿媳也不会和离回娘家了,儿媳得了军功还被封为郡主,这是多么光耀门楣的事情,全被那贱人毁了,一切全是镜花水月白忙一场。
林谨宴痛苦皱眉,点头道,“全凭母亲做主。”
看儿子点头,宋氏立刻走出院门,吩咐下人去传杜明娇过来,她还多留了个心眼儿,怕杜明娇害怕被责问推脱不来,只让下人告诉杜明娇,是儿子传她来的。
她抬头看见远远站在院儿外的梨儿,突然想起梨儿是儿子新纳的妾室,虽恼恨江晚柠一人得道抛夫弃家和离而去,但留下梨儿好生恶心杜明娇和老夫人一番,也是好的。
于是,她招手让梨儿过来。
梨儿远远张望,本想在此守候等到世子,没想到侯夫人竟在世子院儿里,还朝她招手。
小姐已经和离,她在这侯府无凭无靠,实在艰难,万不能再惹侯夫人和世子厌弃,她心中有些忐忑,垂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