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蜂道:“两天之内,必有一队车队经过黄沙道,在这绝尘镇里休整,你要混入这个车队之中,取得他们的信任,那时候自然有人将毒药交给你,至于怎么下毒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东方迹白目光闪烁,狼蜂全都看在眼中,笑道:“我不怕告诉你,这个车队便是那刀城黄家的,黄家虽自诩正道,但手段向来十分狠辣,你若露出破绽,小命定然不保!你怕了么?”
东方迹白果然已吓得脸色发青,加之他略微憔悴的面容,显得十分可怜。
然而狼蜂却上前一步,弯腰探出大手,一把揪住东方迹白的头发,将脸凑近东方迹白,冷笑道:“你不用跟我玩示敌以弱的把戏,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么?一个终日与致命毒物为伴的人,岂会是心志软弱之徒?不要跟我耍花招,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哈!”东方迹白脸色一变,仰头直视狼蜂,笑道:“但你舍不得杀我,因为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去找一个像我这样,既懂下毒,年纪又轻,更不会引起黄家人怀疑的人。如果杀了我,你们要想下毒便难上加难了……嗯?居然还有牛肉干……味道还不错!”东方迹白被狼蜂堪破了示弱的伎俩,索性不再掩饰,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狗儿的尸身被狼蜂掷进屋内时,他怀中包着牛肉干与馒头的油纸包也掉了出来,东方迹白也不忌讳,拿起来便吃。
狼蜂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聪明的人一般都不可靠。”
东方迹白将牛肉干拿在眼前晃了晃,冲着狼蜂露出一个微笑,道:“你别无选择!”
只是突然,他发现狼蜂也笑了,狭长的双眼闪着如狼般狡诈的光芒。
东方迹白骇然警醒,狼蜂早已欺身上前,一手捏开东方迹白的嘴巴,一手将一枚黑色药丸塞入他的口中,连同嚼碎的牛肉干一起咽下肚去。
东方迹白脸色大变,厉声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狼蜂阴侧侧地笑道:“你吃下肚的是我的独门毒药‘螟蛉丹‘!它会在你的腹中慢慢孵化出一种名叫蜾羸的幼蜂,你只有三天时间,若你不能在三天之内成功完成我交待给你的事情,拿到解药,这些蜾羸,便会咬破你的肚子……”他拍了拍东方迹白苍白的脸,继续道:“‘螟蛉丹‘早晚各发作一次,且一次比一次厉害,第一次差不多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东方迹白已感觉腹内如绞,似乎有几百把剪刀将肠子剪得粉碎,他疼得像热锅之中的虾一样弓起身子,用脑袋抵着地板,双拳紧握,指甲已扣进肉里,他的牙龈咬出血来,双眼满是血丝,饶是如此,东方迹白至始至终没有求饶半句。
狼蜂居高临下地看着东方迹白,从腰侧缓缓抽出一把长刀,冷声道:“事情越快办好,你便越早得以解脱。不过要想取信黄家,还要再添一把火……”他将手中高举的长刀猛地劈向东方迹白,狞笑道:“便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啊!”
东方迹白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方才察觉全身已被冷汗浸湿,他伸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良久,才打量起此刻所处的环境。
这该是在客栈之中了吧?
看来,我已被黄家人救下了。
东方迹白掀被下床,行动时自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免痛得呲牙咧嘴,嘶嘶地吸了几口凉气,心中暗恨:“狼蜂心狠手辣,惟恐这苦肉计演得不像,便下了这般毒手…若我得手之后真去找他,怕非但解药拿不到,还要被他结果了性命。事到如今只能拼着用娘亲教给我的解毒法子,试一试了。”他膝盖弯内肿涨发紫,只能一瘸一拐地挪到窗前,望着窗外匆匆来往的路人,一时间只觉得世界之大,茫茫人海之中唯独他孤家寡人一个竟是如此的寂寞无助。
“吱呀”一声,阿牛一手端着热腾腾的一大碗汤药,一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抬头看见窗前的东方迹白,阿牛“啊”了一声,憨厚的脸庞上露出微笑,道:“你可算醒了,你昏迷了一天,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东方迹白微一躬身,抱拳道:“多谢朋友仗义相助,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阿牛摆手笑道:“你莫要谢我,要谢便谢我家小姐吧。诶,你叫什么?我看你年纪比我还小几岁,若不见外,便叫我一声阿牛哥吧。”
东方迹白也笑道:“原来是阿牛哥,小弟姓季,单名一个白字。”
阿牛道:“不知你先前是做什么的,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东方迹白心中已早拟好了应对的说法,他凄然一叹,道:“小弟原是在一家镖局里给走镖的镖头当喂马的小厮,此次随镖出来,本是好事一件,不料半道上遭了恶盗,被抢了镖银不说,还要杀人灭口,我好不容易装死躲过一劫,却在黄沙道上昏了过去……如今,丢了镖银,我是决计回不去了。”
阿牛一来江湖阅历尚浅,二来见东方迹白说得真切,是以并未起疑,劝道:“季白你有伤在身,切莫太过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倘若你无处可去,不如我稍后去求管事的余先生收留你。你既然跟过镖,跟着我们车队想必也能帮得上忙,我想余先生不会拒绝的。”
东方迹白心想:“正等你这么说呢!”面上喜道:“那就多谢阿牛哥了。对了,阿牛哥,你手中端的是什么?”
阿牛一拍脑门,歉然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来来来,你快趁热把这药喝了。”
东方迹白接过碗,闻着其中的药味,皱眉道:“这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