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也,理不清。
彼岸好容易放空的思想,又再次因这些不曾有过之事而凝聚了一堆如麻缠乱的想法,每一个仿佛有理有据,可一扯动又是一整团,根本无法理清何处是头,何处是尾。
彼岸还不明白,单凭如此他便已经待此人天大的不同了。
放作平时,他可曾为了谁动过思想?
有些人,似乎特别容易在重要的方面,显得尤为笨拙。彼岸是,霍青风更是。
见对方迟迟未有开口,只是看着自己发愣,霍青风微微地蹙了下眉头,红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瞥了一眼同样进入沉思的另一人,心里有些郁结。这些人不想吃饭就别来啊,捧着个碗一动也不动是想闹哪样?
后半顿吃得安静异常,也只有霍青风吧嗒吧嗒嚼食的声音,另二人默默的连筷子都未有动。用过晚饭之后,也不管屋里的人,让阿义放了水,霍青风久违地泡了一回澡,出来的时候全身红通通的,他自己倒是没有留意,反倒是屋里发愣的彼岸看到了有些知觉。
“怎么了?”被一直勾勾地盯着看,还是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霍青风多少有些把持不住,好在拽紧了挂脖子上的浴巾,到底还是忍住了。
被疑问,彼岸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眨了眨眼,霍青风甩动着脖子上的浴巾,用力地搓自己的头,长长的头发湿嗒嗒的,没了大侠的帮助,干得特别的慢。不过,如今的霍青风还是不会主动开对求帮助的,所以他没走近榻边,而是回到床前,踩着鞋台坐了下去,继续擦拭那头越来越长的发丝。
这个时代果真不方便,连吹风机都没有,还个个头发及腰又及腿的,每一回洗头发都那么的困难。先前有大侠帮忙倒没觉得,如今需要自己动手才发现,果然不是一般的麻烦。
霍青风不说话,安静地擦拭自己的长发,彼岸坐于榻前,一直沉默,屋里骤然宁静万分,直到彼岸起身时,甩动了那华丽的衣裳发出一轻微的声响,带着缓风,吸引了霍青风抬首,却只看到那男人入了内阁。
估计是去沐浴了。
抿紧了唇,霍青风仍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敛了眸继续擦头发,未完全干透时,也没了耐心,身子一倒,往床上一扑,干脆就这么睡了。
才闭上眼没一会儿,便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霍青风稍疑惑,头皮一紧,发觉自己的发被轻轻地擦拭着,而动手之人却半语也没有。
“……”抿着唇,霍青风也不说话。
头发自头皮到发尾,被轻轻地擦拭,慢慢被烘干,霍青风多少是知道对方一直使用了灵力的,他不懂这般会否使用过度,也不知是不是只是真的举手之劳,以前没有问,如今他也不知要怎么开口问。于是,只能继续三缄其口。
感觉毛巾离开,头皮舒畅,知道头发已经干爽,霍青风微微地睁了眼,身子缓缓了地转了过来,看到那去了华丽而贵气的艳红衣裳,一身的雪白里衣的男人正手握浴巾往屏风而去,将手中的浴巾很好地挂于上头,缓地转身回来。
“……”
四目对视,霍青风的红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他只是,不知要说什么。
对方亦未有开口,仿佛是不知从何说起。二人就这么对望着,直到双眼泛酸,霍青风才不得不睁了眼,然后收回视线,拉了拉边上的单被,装模作样地盖住自己。或许,这样的举动,也等于盖住了自己的心。
彼岸没有说话,行了回来,立在床头边上,有些居高临下,捕捉不到对方的视线,心中感知不同寻常,甚至有些许的难受。“青风可是要与女子成婚?”
问出来的话,带着些许的呆滞,像是在自喃,又像是在询问。
盖着被子的人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拉着被单又往上一点,似乎要将自己完全地盖入被单之中才肯罢休。
得不到回答,彼岸又问,“青风可是喜欢女子?”
霍青风很想吼一句:我他妈的要是喜欢女人还跟你叉叉噢噢做毛球啊!
到底还是没有咆哮出口。
感觉到床上之人动了动,却未有出声,彼岸合睡衣躺了上去,犹豫须臾,终还是伸出手,将人揽进了怀中,声音低迷而又虚渺,“我活之千万年,却未曾懂得凡人情爱,青风所想,必不是我懂,尽是如此,我仍不愿青风淡我而去。此方或许不妥且自私妄为,便是我心意。”
空灵的声音,缓缓飘至耳里,微微一顿,又是继续,“所以,青风所想,我便是努力,如今或许不成,来日定是如你所愿。”
所以,莫再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