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没再拒绝,拉着半人的衣袂,一同出了门。仆人们得了吩咐,轻易不敢去打扰了宾客,所以不也担心那位惹出什么幺蛾子。
马上车,只有两人。
许久未在一起,霍青风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静坐了一会儿,身体随着马车摇晃,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声,“羽灵上君便是你当初要寻个人?”
彼岸收回视线落于他脸上,“也是,也不是。”
霍青风:“……”这是什么回答?
很显然,彼岸大侠似乎并不打算要为解释,整个人又继续安静了。霍青风挠了挠头,“若他给你麻烦了,我不该让他住家里的。”尽管他不介意家里的庭院毁几次,但……若让人不痛快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对面之人那暗了下去的神色,彼岸抿了抿唇,终还是不忍,便开了口,“无妨,那人乃吾兄长,不会有所伤害。”对方伤不了自己,自己亦不会伤了对方。
“……”
原来觉得那人面熟,居然是兄弟啊。
“亲的?”霍青风忍不住问,若是亲的,他信。
点首,“二哥。”
这么说,他还有个大哥?霍青风来了兴趣,他记得这男人说过家里兄弟姐妹多,现在就能知道有二哥还有大哥,那他排在第几呢?
想问,又……不问。
不管怎样,既然是亲二哥,霍青风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要好好地联络感情才是,至少不能叫二哥讨厌了自己,最后,能拉到自己阵营来做自己支援团的一员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知霍青风那心里的盘算,彼岸的视线并未有收回,看着那人一时多变的神情,觉得有趣却也不出声,直到那人似乎想通了,抬眼时四目相对,那人微怔之后,脸有些许的红。
“……呃,对了,他是池玉门的上仙,你们是亲兄弟,那你……也是?”若论本事,他们二者目前大约是不分伯仲,至少霍青风这么认为的,所以同一门派也属正常。
可……
彼岸摇首,“吾与池玉门毫无瓜葛。”
“哦……”霍青风其实还有很多疑问,却也知晓不能问,便不问了。甚至,他没有问,为什么会让那两只小貔貅留在霍府,自己又为何看得见那两只小神兽。
彼岸看得出他的疑惑,却从来不主动为其解惑,马车里很快又陷入了安静。霍青风有时会想,这样的两个人,有乐趣吗?
今日到铺里处理些事后,霍青风到了学堂,为着弟弟被打一事。
学堂里的儒学也为难,毕竟对方是太守侄子,没人敢去得罪,一方又有读书人的礼义廉耻,明知霍麟是受害一方,却因权势不敢为其出头而倍感羞愧。一见到霍青风,学堂里的儒学先生们都头疼,有理由的直接盾走了,无颜面面对,眼不见为好。
这一次,霍青风不像上两回那般无功而返,院士被逮了个整着之后,来了个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将一应相关的先生都招集到院士那屋,大家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身后顶着那一尊大佛,一应所有人都倍感压力,霍青风温温和和的,可其身后那位,光一眼淡淡的眼神就使这些人寒颤生出,一点都不比太守和蔼。
“……霍公子,关于令弟之事,我等……”
一看又要推托了,霍青风温着声音打断,“院方无能为力?”
一帮为人师表听得脸都绿了,院士的脸色也有些灰败,怎么回答都不是,将视线落于其于几人身上,却无人为其分忧,这才叹了一口气,不接话。
从学堂出来之时,天色已晚,落日不见,只有那一片残阳一片彩霞,美得绝望。
明知道没结果的,霍青风也只是去走个场子,并未指望那些书生能敢与官斗,至少不是为了一名可有可无的学徒而冒着身败名裂的可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看得开的。
跟了大半日的彼岸始终是没有开声,也没为其排忧解难。即便如此,他中途仍是没有离开,一直跟着。对某人而言,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已有了一片晴朗,比什么帮助都好。
好在,某面瘫大侠比想象中的还要浪漫,至少对于被忽然搂着飞跃于巷柳间,来到这一片净土,手中捏了个风筝的霍青风而言,这比什么都浪漫。
“这是……你做的?”握着风筝,霍青风久久未从震惊中回神,这……太玄幻了。
彼大侠点首,“此鸢随吾已有些时日。”
看看手中之物,又看看某大侠,大侠的意思是说放久了,不用会染尘吗?想想,不由得就笑了,“至少,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生物?”怎么看都不是蝴蝶亦不是蜻蜓。
“此名曰:青鸟。”
又举起看了看,长得的确有些像鸟……“我没见过此鸟。”霍青风实话实说,他从来不会不懂装懂,这鸟他真没见过,长得真有点……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