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回殿下,四个时辰。”傅娇掐着掌心,强忍着身体的颤意。
&esp;&esp;李洵目光冷然,轻嗤一声:“孤听说当初你在皇后宫前跪了六个时辰。”
&esp;&esp;鹅毛大雪,严寒如冰,她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六个时辰!整整六个时辰!
&esp;&esp;若非李述带她回了万象宫,她恐怕宁肯冻死在嘉宁宫外头,也不会离开。
&esp;&esp;为了逃脱和自己的婚约,她连性命也不顾。
&esp;&esp;偏又是李述带走了她。
&esp;&esp;只要一想要这些,他便恨得咬牙切齿。
&esp;&esp;李洵只觉有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将他浑身冻得猛然颤抖,声音都因为愤怒而颤抖:“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不知趣的人,明明有泼天权势在你面前,明明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摆在你眼前,明明轻而易举便能得到孤的真心,你偏不要!为什么?你究竟着了什么魔,要跟孤做对?”
&esp;&esp;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深深埋下头,恨不得自己是什么也听不见的聋子。
&esp;&esp;“是妾身不识好歹。”傅娇没有抬头,却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暴戾。她忘不了梦里他是如何激狂肆意,心下腾起几分寒意与恐惧。她微微挪了挪酸麻的身子,头越发垂得下去一些,她掐了掐手心,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妾知错了。”
&esp;&esp;知错了?
&esp;&esp;李洵咬紧牙槽冷笑,她说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会信。
&esp;&esp;她不会知错,不会屈服,她跪在他面前,皆因傅邺的性命在他掌握之中,她如今的温驯与顺承都是权宜之计。
&esp;&esp;只是权宜之计。
&esp;&esp;“过来。”李洵看向她,忽而一笑,转身踱步往寝殿走去。
&esp;&esp;傅娇直着身子僵了片刻,忽的扯唇笑了笑,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她跪得太久,爬起来的时候酸麻感蔓延开来,身上好似有针在扎似的,又跌坐回地上,没有李洵的指示,周围的人也不敢搭一把手。
&esp;&esp;她白着脸晃了晃身子,正要再度起身,李洵走到廊下回头,扫了眼庭中的宫人,咬牙笑道:“都是一群瞎子不成?”
&esp;&esp;话音未落,宫女手忙脚乱扶着她起身。
&esp;&esp;宫女将她扶至寝殿外,傅娇站在门口踟蹰片刻,李洵在里头不耐烦地说:“还在外头干什么?”
&esp;&esp;傅娇犹豫了一下,就听到他冷声说:“不想进来就回去。”
&esp;&esp;傅娇手心满是冷汗。
&esp;&esp;她抬步往殿中走去,李洵在最里间的卧房,那是一个人最私隐的地方,即使当年关系最好的时候,她也没单独进去过。
&esp;&esp;打起格栅间的珠帘,晃动的云珠四处撞击,发出叮铃的声响。
&esp;&esp;李洵正坐在桌旁,听到声音朝她看了过来,眸中带有泠然冷意。
&esp;&esp;傅娇对上他的眼神,本能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esp;&esp;“过来。”
&esp;&esp;傅娇走过去,李洵看了眼身旁的椅子,挑了挑眉,示意她坐。
&esp;&esp;她又乖乖坐下。
&esp;&esp;李洵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