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外加替书房的丫鬟们洗衣裳做鞋子中解脱了出来。”
“可当时你还偷偷埋怨我了,是不是?”
“因为那些被你和大管家骂了的丫鬟姐姐们从此之后再也不理我啦!”奉恩唉一声,想起刚进书房时的其乐融融,再记起不过短短数月后的四面楚歌,依然会头疼。
“那是我在替你报打不平啊,你笨笨的却不识好人心!”申天南也哼一声,却忍不住也笑起来,“不过我倒是从此知道了,原来那个看似老实的小丫鬟其实也是有很多鬼心眼的呢。”
——我才不是真傻的看不出她们的奸诈心思呢,我多做一点差事也是好的啊,至少大管家会高兴地加了我的俸银哩!这就叫做“天道酬勤”!
当他偶尔听到那个平凡普通不起眼的小丫鬟的小声嘀咕后,他从此开始了对她的留心,而这一留心,便是七年。七年哪!
“多亏奉恩长着一副老实的面孔。”不然小小年纪却有这么一份奸诈心思,只怕早被大管家轰出申府大门去啦。他柔柔地笑,手指终于爬上了她肩头的散发,五指成梳与她慢慢顺起来。
“我原本就很老实的啊。”她恍然未觉他的举动,只将头往被里埋,放松的心神渐渐又迷糊了起来。“所以才会傻傻地听信了公子爷的话,被骗得好惨……”困意涌上,眼儿一合,重新睡了去。
第2章(2)
他神色一黯,顺着她肩头发丝的手指微颤了颤,而后依然与她轻柔地顺着散乱的发,自己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顺下来。
“奉恩,这些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他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有些怔怔地望着酣睡的女子,不由乱了心神。
——等我二十弱冠了,我领着八抬大轿去娶奉恩好不好?
有好多好多的聘礼吗?
当然有!我是申天南啊,送给新娘子的聘礼能少得了吗?
那好吧,如果公子爷送的聘礼能让我再也不用愁小妹阿弟的生活的话,奉恩就答应公子爷用轿子抬回家做媳妇儿!
那就一言为定啊,小奉恩。
嗯,奉恩也是说话算数的!
——是啊,奉恩说话算数,在他二十弱冠那天不惜逃婚地傻呆呆等他领着八抬轿子来娶她,而他,却沉迷于叔叔送的两名美人的温香软玉中,将自己曾经的许诺忘了个干干净净,一任奉恩在瓢泼大雨中等候了他三天两夜。
公子爷,奴婢余奉恩,大管家派我来书房当值。
而后,迫于生计的她无奈地再度进申府来当差,与他,却是形同陌路,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余奉恩。
奉恩,奉恩。
这一生一世,除了报偿父母养育之恩,再无其他。
他,从此再不在她考量之中,一点恩爱,再无。
再无。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自京师回金陵申府的这几日,她总觉得后背凉凉的,耳朵也一直在发痒,甚至很少招风寒的鼻子也开始嚏喷连天——似乎有人在她背后说着小话。
“阿嚏,阿嚏!”
头有些晕沉沉的,双眼涩涩的几乎快睁不开了,而酸苦苦的鼻子则再也无法顺畅地呼吸。
“阿嚏!”
“奉恩姐,你没事吧?”平日里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冬令一边把她拿沾了冷水的手巾放到她的额头,一边担忧地望她,“你好烫,奉恩姐!我去找二总管,请他帮奉恩姐找位大夫看看吧!”
“不用,不用!”奉恩勉强地笑笑,干涩的喉咙每说出一句话来就刺痛得快受不了,躲在双层棉被下的身躯则在阵阵地发抖。“我没事,睡一觉就好啦。冬令,你有事就去忙吧,等掌灯了再帮我从厨房端碗稀粥来就行了。”
“我同春掬她们说好啦,书房今日有她们打扫照看着呢,我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待在奉恩姐身边看护奉恩姐!”冬令摇摇头,再小心地替奉恩盖一盖身上的厚被,“奉恩姐,你还冷吗?要不要我再拿条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