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头,大家都饿了,也没说什么客套话,拿起筷子便夹菜吃。
吴兰淑坐下,先给自家少爷盛了碗汤,天热的时候对方的胃口总是不大好,也就汤汤水水还能喝一点,太油腻的就吃不了。
沈清竹接过汤碗让她不必顾自己,赶紧吃饭。
同桌的刘芳因为有身孕也是吃不了味重的,尝了口婆婆给她盛的汤,倒是挺清爽合胃口。
林二柱伸着脖子看自家媳妇儿在好好吃饭,放下心,收回视线一扭头,发现他松哥也在看着那边。
他转回去,又转回来,用手肘碰碰对方,“看啥呢?”
周松被他一碰,目光收回来,也没答他的话,夹了口鱼肉放进嘴里。
林二柱早就习惯了他这德行,撇撇嘴没再问,伸筷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烧肉,尝了口眉毛便扬起来,“吴婶子这手艺可真是好,比镇上酒楼也不差呢。”
他声音没有收着,整个屋的人都听见了,钱婶抬头看他一眼,笑道:“你这小子,说的跟去镇上酒楼吃过似的。”
“我这没吃过,还不能想想了,我就觉着吴婶这手艺比那酒楼好。”被她调侃,林二柱是半点不害臊。
吴兰淑听的直乐,道:“觉着好吃,你今儿就多吃点,不够了婶子再给你做。”
“那感情好。”林二柱探着身子对她道:“我这能打包带走吗,晚上还能吃一回!”
他这般的直白让屋里人哄堂大笑,言道请他吃饭可是亏了,得请两回呢。
托他的福,原本有些略显拘谨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
吴兰淑笑得眉眼弯弯,“钱妹子,你这儿子可当真是有趣,平日里没少逗你乐吧。”
钱婶貌似嫌弃的看一眼儿子,眼底却是自家娃被人夸赞的喜悦,“他呀,就是这般的没皮脸,到了谁家都不晓得客气。”
“这般直白多好,说话敞亮,相处着轻松。”吴兰淑拍拍她的胳膊,“可是教了个好儿子呢。”
“这倒是。”钱婶点头,“这小子虽说皮了些,嘴油滑了些,但心眼儿是个好的。”
旁边听他们说话的沈清竹也抬头看了眼那叫林二柱的汉子,他正倒了酒去敬里长,一张嘴叭叭的往外吐话,歪着身子靠在桌上,把人哄的眉开眼笑。
反观他身边的周松,沉默寡言,闷头吃菜,身体坐的板直,也没有要喝酒的意思。
这样的两个人性子称得上南辕北辙,能凑在一起成为友人倒也挺稀奇。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低头吃东西的周松突然抬眼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正对上。
这猝不及防的对视让汉子有些无措,下意识的先避开,又觉得不对,试探着又看回去,好像还是失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目光闪烁。
沈清竹觉着有趣,轻笑了声。
身旁的吴兰淑听见了问他在笑什么,他摇摇头,自然的把视线收回来,放过了慌乱的人。
他没再看自己,让周松缓缓的松了口气,又有点淡淡的失落,拿过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眉头皱起来,里面装的是酒。
他记得自己的杯子里一直都是白水,他不是很爱喝酒,不常参与这种推杯换盏的场合。
周松放下杯子,斜了眼林二柱,除了这家伙,没人会换自己杯子里的东西。
喝的正开心的林二柱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凉飕飕的,一扭头,正对上他松哥沉沉的眼神,打了个激灵,“松哥你干啥这样看着我?”
周松扬扬下巴示意自己的杯子。
林二柱跟着看一眼,明白过来嘿嘿一笑,“这不是开心嘛松哥,不喝两杯哪儿对得起这一桌好菜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