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寝屋里剑拔弩张,秦休意瞬间清醒了,大吼一声:
“别打架!”
秦休意从被窝里咻地钻出半个身,伸出双臂,一边按住萧无陵一边按住玄麟,他真是怕了这两人了,跟着了什么魔似的,见到就要打架。萧无陵没说话,把被子提上来一点些,盖住秦休意,道:
“别着凉。”
玄麟睨了他俩一眼,刚才那一霎他并没有在秦休意身上发现什么不干不净的红印子,脸色缓和了一些:
“那你穿了衣服下来。”
秦休意听了很不爽,他现在彻底醒了,登时拎出太子脾气:“你算老几?我堂堂秦国太子,凭什么听你的啊?”
玄麟:“那你堂堂秦国太子大晚上不睡自个儿寝宫,跑一个伴读的屋子里睡他床上?”
“嘿,你没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他床上那就是我床上!我爱睡哪睡哪,你是海妖吗你管那么宽!大晚上闯人屋子里吵我睡觉。”
玄麟的脸眼看又要黑下去,措措赶紧跳出来和稀泥:“都别吵啦!殿下,这是给你带的金线裘、鹊羽氅,还有几件干净的里衣,你看着穿。殿下若是喜欢,今晚就先睡这吧。”
“不行!”玄麟斩钉截铁道,“他们俩不能睡在一起!”
秦休意:“要你管啊!”
玄麟:“你傻乎乎的!就算被人骗了还会帮人数钱!这萧无陵平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成天冷冰冰的没个表情,你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是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秦休意嘀咕了一句:“我还巴不得他对我图谋不轨。”
玄麟:“你说什么?”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西川措蹦到半空中,甩着大尾巴,三个人一人打了一下:“咱殿下明早还要上骑射课的!让他早点休息,别起身折腾了,就睡在这,我在这看着他俩,不会出什么事的。”
措措最是护主,玄麟挑挑眉,也妥协了。他来看秦休意就是想看看这人肩上的伤怎么样,现在人也看过了,伤也看过了,这小弱智带着伤还有精力往别人床上蹦,想来是好得很,玄麟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西川措站在床头烛火下,密切地监视二人同床共枕:“乖乖睡觉,不许有逾轨行为!”
秦休意默默翻了个白眼,哪有这样的!跟心上人脱光了躺在床上,仙君什么都不做也就算了,床头还站着一只凶巴巴的小松鼠,督促他们什么都不许做,这也太憋屈了。秦休意闷头转个身,没一会儿,肩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力道:
“殿下不要这样侧睡,会压到你肩上的伤口。”
萧无陵轻轻地将秦休意的身子掰回来,掰正躺平之后,那手并没有缩回去,顺势就这么搂上了。
“咳、咳!”床头的小松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无陵,警告道,“不许动手动脚啊!”
萧无陵默默松开手,还没收回来,秦休意便捏住他的手腕,重又放回自己身上。
措措哭丧着脸:“少主你……”
秦休意略地冲它做了个鬼脸,整个身躯蠕动蠕动,挪进萧无陵的怀里,抱住,闭上眼睛,睡觉。
西川措见不得这样的图景,抱着大尾巴跳到窗台上,呜呜两声,心中连连呼嚎:尊主啊,少尊主要被仙界的坏仙君拐跑了!
雨后的夜晚,风捎来湿漉的凉意,措措打了个喷嚏,有些冷。转头看着床上抱在一起两人,看起来好温暖,它小心翼翼地跳过去,咻地一下也钻进被窝里,毛绒绒的大尾巴卷在秦休意的怀中,一起安睡去。
次日清晨,灵书院。
几位老院主正襟危坐,正在商议要事:
“今年非同以往,我们安插在妖族的眼线有报,妖王有可能要对人族开战了。”
“这个线报我已传向各国,若真有战事起,希望人族各国团结一致,组建一支联盟军。”
“难啊,秦楚南北齐,各有各的斗争仇恨,要想四国联合一心向外,我看够呛。”
“纯靠四国联合怕是不够,我们灵书院也得准备起来。若线报准确,今年的学子恐怕都熬不到毕业,便要拉到战场上了。”
“乱世如此,由不得你我。这届学子的学课也该加紧了,各科的教学方向都改改,书本知识先放一放,多训练实战。哎,他们今天不是骑射课吗?我看,就从骑射课改起。”
猎猎风起,秦国太子秦休意,雄赳赳气昂昂地驾着高头大马,他一身玄黑色的劲装,袖边领边隐隐有金线暗绣,坐在玉色马鞍上,骑着一匹白雪马,身后披一段红绸,飞扬在风中。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两眼。
“无陵,无陵!你看我!”
萧无陵作为一介伴读,只骑着一匹小栗马跟在后面,看着自家神气的太子殿下,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