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卿道:“难看?”他放下头顶上的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色难看的要死,简直就白的像一张被水泡过的餐巾纸。
陆正非伸手摸了把陈千卿的手,愣了:“你手……好冰。”
不知怎么的,陈千卿就是有些心烦意乱,他一把甩开陆正非的手,不耐道:“我平时不都这样么。”
陆正非有些担忧的看着陈千卿,但又不好刺激他,于是只好发动了车,往家里开。
初春之后,气温已经回暖,虽然还是有些冷,但比冬天已经好了许多。
车里的暖气开的足足的,陆正非一路开车,一路观察着副驾驶上的陈千卿。
陈千卿的脸色没有一点好转,依旧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坐在椅子上,目光冷漠的看着窗外,就像是一尊没有人气的雕塑,让人看了有些心理发慌。
出了机场的高速路,陆正非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又去摸了陈千卿的手,这下他确定是陈千卿不对劲了,他道:“千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陈千卿目光有些散乱,也没说话,任由陆正非抓着。
陆正非道:“千卿?”他叫完这一声,急忙用手去摸陈千卿的额头,这才发现陈千卿满脸的冷汗,嘴唇也变得有些灰白。
陆正非慌了:“千卿,你哪里不舒服?”
陈千卿隔了好久,才缓缓道:“就是心里……难受。”
这种难受是没来由的,就好像突然出现的一种感觉,把陈千卿的灵魂从*里抽了出来,周围都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连陆正非的话语也显得格外模糊。
陈千卿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让他的稍微回了神。
眼看红灯没了,陆正非也不再犹豫,改了道准备去医院。
陈千卿慢吞吞的把手机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冷漠的陌生声音,那人说:“请问你是陈千卿么?”
陈千卿嗯了一声。
那人继续道:“你的父母出了车祸,比较严重,正在医院里抢救,过来看看吧。”
陈千卿脑子翁的一声就炸了,他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电话那头喂喂了好几声,隔会儿,似乎听到了陈千卿的喘息声,叹了口气后道:“抓紧时间过来吧。”
陆正非一直在注意陈千卿,眼见接了个电话之后,陈千卿仿佛变得不能呼吸了一样,他心里一急,赶紧随便找个地方停了车,解开安全带转身抱住了陈千卿。
陈千卿是真的不能呼吸了,他眼前是一片模糊,耳朵里只能听到心脏普通普通跳着的声音,他看不到陆正非,更不到陆正非的话。
陆正非抱着陈千卿,快被陈千卿吓死了,他道:“千卿,千卿,呼吸,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千卿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随后,他用轻的快要听不见的声音道:“帮我订张回a城的机票……”
陆正非立马猜到了陈千卿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罗嗦,叫人定了最快回a城的票,然后道:“千卿,你别急,有我在你身边。”
陈千卿似乎缓过来了些,他道:“去机场。”
陆正非知道这时候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只好给陈千卿系好了安全带,又把车开回了机场。
陈千卿坐在副驾驶上,沉默的垂着头,直到快到机场了,陆正非才听到他开口,他说:“陆正非,为什么。”
陆正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千卿的这句问话。
陈千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直到了上了飞机,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在候机的时候,陈千卿很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情况,但他不敢,他是真的不敢。他怕听到电话那头说“陈千卿,节哀。”——他不知道,如果他听到了节哀两个字,他会怎么样。
这不是他的情感,他对柳华梅没那么多的感情,这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属于真正陈千卿的情感。
当那时的陈千卿听到父母去世的消息,他的感觉就和现在的陈千卿一样。
人仿佛在天空中飘,周围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且安静的。
陆正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陈千卿,他身旁的人就好像已经灵魂出窍了,沉默的模样让他根本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陆正非不说话,陈千卿也不说话,直到回到b城,两人间都没有什么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