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够够!”话到这份上,杜老板知道再不去就得罪人了,起身笑道:“我这就去。”看了眼锦二奶奶,犹豫着道:“最好,最好二夫人内堂避一避,免得惹出事端。”汝八九贼不是个东西,见到羞花闭月的二夫人,调笑纠缠是免不得了的,就怕邪性上来,若动手抢人可就糟了。那厮抢土人妇女回去糟蹋是常事,华人家眷他少曾得见,二夫人这艳如桃李的尤物若被他看到,不动心才怪。
就自己,常读圣贤书,同二夫人坐一桌,却也不免心荡神驰,面红气喘呢。
锦二奶奶凤眼含笑道:“都听杜大哥的。”
杜老板心下一跳,急忙匆匆而出。
叶昭招招手,亲卫忙走过来,听叶昭在耳边吩咐几句,领命而去。
……
汝八九体型却和叶昭所见的越南人迥异,是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看样子好像走两步就累得气喘,撑着亚麻棉袍子,就好像小脑袋大肚子的臃肿雪人,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乃是会安人,在华人区住了许多年,不但会说汉语,更识得汉字,但他做了官,却是变本加厉的仇视华人,要依他的本意,这些华人心怀叵测,就该杀光抢净,一了百了。
盘剥起华商,他也是严酷的很,但表面上,却一团和气,只是纵容卫所兵差大肆勒索华商,但时间长了,华商们又如何不知道他是笑面虎?各个恨他恨得牙根痒痒,但却拿他没办法。
汝八九听得杜老板说有华商想结识他,请他广肇会馆叙话,当时就勃然大怒,正想发作,却见到了杜老板递上的百两银票,这才转怒为喜,知道来了冤大头,出手就是百两银子,那定然可以敲上千两万两,若不叫他倾家荡产自己还能叫汝八九?
当下就领了几名差兵兴冲冲直奔广肇会馆,一进会馆,眼前就是一亮,却见靠窗桌坐一杨柳袅袅的极美贵少妇,香肌如雪,倾国倾城。
汝八九眼睛一下就直了,再挪不开目光。
前后脚进会馆,杜老板心下暗暗叫苦,心说二夫人啊二夫人,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汝八九早把来会馆的正事儿给忘了,贪婪的目光在锦二奶奶娇躯上打转,人也走过去,大摇大摆就坐在了锦二奶奶对桌儿,咧着一嘴黄牙淫笑着问:“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
杜老板忙快步来到汝八九身边,给汝八九介绍叶昭,赔笑道:“大人,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叶公子。”
汝八九眼睛都没抬,一伸手就将杜老板推开,不耐烦的道:“滚开。”目光苍蝇般盯着锦二奶奶的俏脸,嘿嘿笑道:“小娘子贵姓?”
锦二奶奶却是将鼻烟壶拿出,放在桌上,看着锦二奶奶雪白涂蔻丹的娇美小手,汝八九这个心痒呢,真想就拉过来嗅一嗅舔一舔。
“大人可识得这鼻烟壶?”锦二奶奶脆生生问。
汝八九顺着那蔻丹纤指所指方向,目光终于落在鼻烟壶上,随即就微微一怔,伸手拿过来看了几眼,眉头就蹙了起来:“这是本官所失,如何在你手里!来呀!带回府问话!”他还正准备找什么托辞和这个美娇娘亲近呢,可巧就来了借口。
杜老板吓了一跳,忙在旁边劝道:“大人,大人,这鼻烟壶是我刚买的,和二夫人没关系,实在和她没关系。”关键时刻,倒也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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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汝八九啪就给了杜老板一嘴巴,他力气倒大,抽得杜老板趔趄几步,鼻子就缓缓淌出一缕鲜血。
“大人,这鼻烟壶真是你的?可不是虚言?”叶昭笑着插话。
汝八九这才看向叶昭,刚才心神恍惚好像老杜说了,送一百两银子想结识自己的就是这少年,这一男一女看来是夫妻呢?汝八九心就更痒了,今天可真是人财两得,看小娇娘那高傲样子,可不知道床上有多风骚。
“都带走!”汝八九指着叶昭和锦二奶奶大声喊。
那几名差兵立时就涌上,杜老板抹着鼻血来劝,四桌坐的那些华商眼见不好,也纷纷过来劝阻,那少年夫妻不懂厉害,可他们大多知道汝八九为人,若就这么被他带回府去,可不平白被他糟蹋了?都是中国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谁都不忍心。
汝八九眼神渐渐射出凶光,冷哼道:“谁敢抗捕,给我动手打!”
立时四周传来动手声与惨叫声,只不过是那几名差兵纷纷倒地,几位彪悍无比的青袍汉子傲然而立,而商人们毕竟胆小,见动了手,都吓得退出去老远。
“你们好大的狗胆!”汝八九伸手就拔出了腰刀,“嘭”一声,他的官帽不翼而飞,发髻散落,“啪”一下落了满脸。
一名青袍亲卫手中左轮枪还在冒着青烟。
“大胆蛮猪!大清国公爷在此,竟敢凶刃相向!可知是死罪?!”一名亲卫已经挡在叶昭身前,训骂喝斥。
汝八九一呆,一脸的不敢相信。
“跪下!”有亲卫早走过去,伸手夺过他的腰刀,一脚就踢在他膝弯,汝八九肥胖的身子被踢得嘭一声跪倒,会馆地面好像都颤了三颤。
杜老板等商人也傻了,这漂漂亮亮的少年就是国公爷?可,可真想不到。
叶昭笑着接过侍卫送上的鼻烟壶,问汝八九:“说说吧,你这鼻烟壶是怎么来的?”
汝八九却突然抬头大声道:“我非你治下官员,你无权审我!这沱淡城我乃地方官!你身为大清国国公,私自在我越南用刑审讯大越官员,无法无天,欺吾国太甚,吾皇定起刀兵,到时兵连祸结,你大清国可不要后悔!”显然,他对外间局势不了解,更不知道这位国公爷的名头,只知道是领水军来与越南修好的使者。
叶昭就笑了:“好一个大越,好一个皇帝,来呀,掌嘴!”旁边侍卫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木片,“啪啪”的就狠狠抽汝八九嘴巴,没几下就抽得他嘴鼻冒血,嘴唇红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