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北寻:“你怎知我不擅共情?”
陶醉偏了下头:“擅于共情的人,怎么能做律师?”
没等骆北寻回答,陶醉深吸一口气,双掌张开,叠在自己的两腮侧——
“沈风易!你这个王八蛋!算我这些年来一片真心喂了狗!”
陶醉的声音淹没在海风与大桥的共振声中,决心却在夕阳下折射得通透。
骆北寻靠在栏杆上,侧目看着女孩一心一意的宣泄。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轻薄的下唇向下弯曲了一个不耐的弧度。
陶醉的话喊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腾空了!
双脚离地,视线拉平,竟然被骆北寻端着一把抱了起来!
此时此刻,陶醉的半个身子都探在栏杆外面,一双大长腿全然凌空!
“啊!”
陶醉吓得面如土色,两只手胡乱抓住骆北寻的肩膀。
“骆北寻你疯了!!放……放我下来啊!”
“够了没?”骆北寻双臂稳稳端着,冷冷道:“喊这种废话,还不如自己跳海里献祭。”
“骆北寻!你……你……你放我下来!别闹了!啊!”
一支高跟鞋被甩下海桥,瞬间淹没在碧蓝波涛之下。
陶醉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泪水爬满脸颊,整个人僵缩在骆北寻的怀里。
陶醉怕水,怕到骨子里了,进浴缸都要做些心理建设的程度。
十二岁那年的一次同学生日的聚会上,几个调皮的男生闹嗨了,曾把她丢进过游泳池。
陶醉本来是会游泳的,但当人体猝不及防地进入冰冷和窒息的状态里,她哪里还有冷静自救的能力?
胡乱铺张之下,人却像秤砣一样越沉越快。
迷迷糊糊中,是沈风易毅然跳下去,将她从泳池里捞出来的。
不但救了她,还把那些挑闹的男孩狠狠打了一顿。
陶醉想,有时候芳心的暗许不一定非要纵火,放水也行。
被骆北寻重新放回地面,陶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醋泡过了似的。
她又气又怒又怕,抓着栏杆逃开数步,声音尖锐又嘶哑,像一只刚从猫嘴里逃脱出来的炸毛麻雀。
“骆北寻你是疯子么!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你这么怕死?”
骆北寻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镜片反过余晖残红,眸色犀利破冰。
陶醉狠狠一抹羞愤的泪水:“废话,谁不怕死?”
骆北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说话。
陶醉踹掉仅剩的一只高跟鞋,赤脚往回走。
长发散在身后,被海风吹出柔顺的弧度。汗水浸透衣衫,纤弱的肩背上,红黑的肩带若隐若现地映透。
人间好景无数,夏花秋月,良辰美食,春宵旖旎。没人看够。
所以,谁不怕死?
骆北寻站在原地,看着陶醉的身影,一瘸一拐,磨蹭着坚强又倔强的步伐。
在仅剩的一缕光下沉海平面之前,他与黑夜与白昼的交织线上,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阿北,抱歉,我真的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