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李沐风低头想了想,微笑道:“倘若如此,我便推他一把。少卿——”他看了一眼顾少卿,道:“计划,怕是要变一变了。”
“莫非燕王要出兵么?”
“不错。父皇看来已然不行了,眼下正是山雨欲来之时,我看这八方风雨等要汇集关中了……”李沐风闭口不语,微微一笑。
顾少卿当即明白了,略带惊讶的看了一眼李沐风。他倒不奇别的,只是就在不久之前,燕王还在因为给吴王的一封书信犹豫不决。而现在,似乎要把吴王起兵作为南下的理由了。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李沐风看出了顾少卿眼中的那抹异色,笑道:“他既然做出来了,我当然要利用一下,不然也于事无补。”
“这理由么,就是平乱。”李沐风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条弧线,道:“或许,二哥找的理由也大同小异呢。”
“吴王叛乱么?”顾少卿想了想,笑道:“想必太子不敢昭告天下吧?”
“是啊。”李沐风点点头,笑意更浓了。“不过,他就算不说,我也不能不顾兄弟情谊,更不能不顾父皇安危,卫戍长安,本就是份内的事。”
“只是,幽州连连用兵,已经不宜征战了。”李沐风笑容一敛,胸有成竹地道:“要契丹各部出兵。这事情便交给守约了。至于薛礼,让他带自己的骑兵去和耶律丰汇合。两军由他总领,但切不可合兵一处。”
“契丹骑兵么?”顾少卿沉吟了一下,道:“恐怕难于控制,若要临阵出了乱子,反倒不妙。”
“守约定有法子。”李沐风淡淡道:“再者,若契丹临阵哗变,也要想想后果的。”
顾少卿登时明悟。心道:是了。这契丹部精英尽出,后方便只剩下妇孺老弱,前方要敢有所异动,这些人可就……想到此处,他不由打了个冷战。
幽州守军按兵不动,不光是为了休养生息,还包含了对契丹的胁制。燕王的用心,当真极深呢!
顾少卿心思极快,这些想法瞬间便在心中转了一遍。不过,他倒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只是更加佩服燕王的心思缜密。在他的脑子中,契丹毕竟是契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这个观点上,顾少卿太过泾渭分明。
“另外顾况那边,”李沐风道:“让他加紧行动,也算带罪立功了。”
“其实,顾况何罪呢?”顾少卿突然问。
“无罪么?”李沐风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少卿倒说得轻巧,顾况坑杀关中战俘一千又二十三人,这还无罪?现在关中人人传言杀人魔王顾况之名,你当我不知么?”
“这也不过是燕王纵容的结果罢了!”顾少卿一挥袍袖,沉声道:“若燕王并非有意纵容,何必将那一千多战俘交给顾况看管?围村的是他们,杀了公主的也是他们,以顾况当时的心境,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些事情,燕王当真想不到吗?”
李沐风愣住了。他负手看着天棚,半天没有说话。突然,他叹息一声,摇头道:“我确实没想到的。不过此番想来,潜在我心底的念头,正是如此吧……顾况,也不过是代我受过罢了。”
“好,不提顾况之罪……”李沐风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摆摆手:“就让他尽力去做吧。”
“是。”顾少卿没再说什么,依令而行,转身出了王府。
“无忧……我真的对你不起……”李沐风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晨光,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
襄阳城破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长安,然而却并未给民间带来太大的振动。襄阳毕竟还远,之间有秦岭为屏,怎么就会打的过来?不管怎么想,战争离这些小民似乎还远的很。吴王的消息,更多的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又是华灯初上,芙蓉院内红影交错,一片莺声燕语。老鸨正忙着招呼客人,却见一阵珠帘乱舞,径直进来两人。他们都穿着一身素袍,看似普通,可结实的身体和那股彪悍之气无法掩盖,往堂里一站,立刻引得众人侧目。
老鸨自然认识。这是禁军的将军,哪一个都怠慢不得。不过她人情熟透,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宜外露,只是笑着连声叫“爷”,把他们迎了进来,又忙叫过相熟的姑娘。
赵继愈本不想来的。他平日自律甚严,军中上下交口称道,否则也不会三十出头就做上了左卫将军。可等到了这个位置,才发现不由他不变,若仍照原来的行事定会惹人排挤。不得已,偶尔逛逛青楼,玩忽一下职守,都成了融入角色的功课。
就他本性而言,原不必如此。大不了一辈子不升官,也落个光明磊落,干干净净。然而,某个特殊的原因令他不得不如此,至于为什么,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芙蓉院是老地方了,不过今天一进门,他就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感觉,至于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正在应付老鸨的时候,突然一个清朗声音在身旁响起:“叔父!”
赵继愈一愣,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清秀少年站在身前,笑吟吟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