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许谦的所在。许谦便弃了河岸的守军,径自朝灵昌退去。
不到一里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许谦奋力杀到城前,却见门口早有一队人马恭候,见到许谦这支残兵,二话不说,便打马冲杀上来。
“他们是契丹人!”一员副将从呼喊声中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然而,身份的识别无助于战事,反而加重了士兵的恐惧,前锋才一接触,许谦这边便溃不成军。
“直接回洛阳!”许谦一咬牙,率军朝洛阳方向败去。而那队契丹骑兵紧追不舍,将落在后面的步兵一一斩杀。他们根本不要俘虏,手段更为残暴,听着后面的声声惨呼,前军更无勇气回头迎战。
借助大雾,许谦终于脱离了燕军的追击,朝洛阳逃去。三万大军,此时仅剩下数百人。
灵昌一战,河南道折损大军三万,几乎精锐尽墨。而燕军损失极微,且顺势夺取了灵昌、陈留、荥阳三郡。河南防御使许谦仅百骑逃回洛阳,闭城不出,于城内大肆募兵。
这一仗,关中可谓完败,且败的极为糊涂。许谦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薛礼的骑兵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黄河。而且,既然薛礼能够渡河,又为什么耽搁如此之久呢?
这一切,都在李沐风案头的计划里。可以说,从一开始,许谦的败仗就已经注定了。
关中并不知道,燕王在北方的势力渗透到何等地步。在远离灵昌的一个渡口小城,根本就是被幽州的势力控制着。因此说来,想要渡河,并不困难。困难就困难在如何渡过更多的人。
于是,薛礼故意陈兵灵昌,摆出一副要从这里渡河的姿态。而实际上,此处也确实是渡过黄河的最佳地点。这两个表象加在一起,便是幽州自己的许多人都被偏过了。
在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守军之后,薛礼连夜转移,偷偷将骑兵渡过河去。然后直插敌军后方,将其主力一网打尽。在燕王正面优秀指挥的协助下,燕军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全所未有的大胜。
薛礼闪电般的攻击并为因胜利停歇,他追着许谦败逃的背影不放,连下数城,最终追到了洛阳城下。
此时,河南道境内,只剩下洛阳尚能苟延残喘。
“洛阳,已经无关紧要了,进兵潼关才是当务之急。”
“哦。”李沐风应了一声,并没回答,而是朝城下淡淡瞥了一眼。
他和薛礼正立于荥阳城头。城下的军士进进出出,正在忙碌着。俘虏们被编成了许多小队,垂头丧气的任人驱赶,仿佛一具具行尸走肉。更远的地方,契丹骑兵单独扎营,不时有游骑出入。
“他们如何?”李沐风看着契丹大营问道。
“好得很。”薛礼面上露出一丝激赏的神色,赞道:“若只论弓马,燕军也胜不过他们。”
“哦?”李沐风笑了笑,道:“你的三千铁骑也胜不过么?”
薛礼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仿佛这个问题毋庸置疑。
李沐风看了看他,见薛礼挺拔的腰身微微仰起,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凛然而生。这个薛礼,还是当初那个倔强却又爽朗的薛礼么?
不一样了。身份、地位、以及赫赫战功,这些一切无形的东西都融进了薛礼的血脉,成了他的一部分。
这真是改变人的好东西呢。李沐风自嘲的笑了笑,略略有些失落。
“薛将军。”李沐风道:“告诉耶律丰,要他约束手下。”
薛礼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了看李沐风,道:“不知燕王所说何事?”
不光太子,这消息让很多人都是一愣。十万对五万,还被打的闭门不出,吴军未免太过无用了一点。就说恒元率领的是幽州精锐,也不至于相差如此吧?
“难道他想拖延时间么?”太子皱起了眉头。要是老四闭门不出,十万人守襄阳,恒元就是神仙也攻不进去。自己等于凭空少了五万精锐……该死!李陵当真难缠!当初自己怎就小看了他呢?
“姑且如此。”李志摆摆手,道:“一会儿散朝,薛将军去兵部领命,出镇潼关。至于恒元那边……由他去吧。”
最后的话,透着无可奈何。
太子转身走了。群臣才陆续退出。就算此时,太极殿里仍然十分寂静,只能听到脚步纷乱,却无人声,显然大家都没了讨论的兴趣。房玄龄走出太极殿的大门,立刻深深吸了口气,才把刚才那种压抑烦闷的感觉彻底排空。
“房大人,”不知何时,秦仲走到了他的身侧,低声道:“这长安,可还保得住么?”
房玄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秦大人此言差矣,吴王反叛已被压制,不足为惧。燕王不过是进京协同平叛,都是大唐皇子,又谈得上什么保不保的?”
秦仲笑了笑,道:“既然都是皇子,又何必厚此薄彼?”
“是么?老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房玄龄慢吞吞的回答,目光却已经投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