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怎么?”她一挑眉,突然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不会,又是来跟我讲一个阮青芷的故事吧?”
纪玉堂脸色微变,却笑意不减:“每次我的好心都能让你当驴肝肺。你难道忘了,阮青芷的事,我只跟你描述了个大概,剩下的,都是你自己猜的。”
这次换她变脸了。是啊,都是她自己猜的。
燕清婉越发觉得纪玉堂这个人当真深不可测,连他每次算计自己时耍的那些手段,都足够君子,她突然就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个人太可怕了。
“燕清婉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对方将她从怔忡见拽回,“可是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多疑,因为你太没安全感。”
她第二次愣在那里。
纪玉堂又说:“我早就劝过你,悬崖勒马,可你就是不听。你信不信,你跟阮逸尘,没有好结果的。”
这话像咒语一般缠绕在她心头,待回过神来,说话那人早就走的无影无踪了。
原来纪玉堂早就将她看透,燕清婉心里不禁对其有几分折服。
“燕清婉,你怎么跟霜大的茄子似的!”叶子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为她担心,“不会说什么刺激到你了吧?”
“叶子,他说,我跟阮逸尘,没有好结果……”
清婉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个迷茫的孩子,声调里带了哭腔儿。
苏南叶知道,她一旦这副表情,就是真正被打击到了,于是带着安慰地问道:“燕清婉,你爱阮逸尘吗?”
“爱。”
“你相信他也爱你?”
“当然。”
“那还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你们眼里心里都只有对方,好几路人用尽办法都没把你俩拆了,走到现在你们不还是什么事儿也没有?那个纪玉堂爱说什么说去,他又不是先知,还能说什么准什么?”
“可是阮家……”
“哎哟!”叶子叹口气,“你俩铁了心非要一起,他家里能顶毛用。你不是省油的灯,阮逸尘也不是吃素的。我还真不信,阮家能绑了他去民政局跟别的女人扯证!”
“是哈!”燕清婉眼睛里瞬间现出精光,旋即咧着嘴笑道,“叶姐,人才!”
“这么明白的事儿还用你说!”
机场,四个姑娘每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满脸的喜悦。
这是她们相识以来,第一次结伴长途旅行。
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开始催促乘客们登机,白嵩启又简单地叮嘱了四人些注意安全注意保暖的话,阮逸尘便撒开清婉的手看着她们离开。
快到安检的时候,燕清婉突然有些不舍,她回转头去看阮逸尘,正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心里蓦地就涌上一股恐惧感,她猝不及防地奔回去抱住他。
“怎么了?”阮逸尘柔声问道。
“没什么。”她看着他,然后踮起脚来,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你也照顾好自己。”
她边说边倒退着去安检,他也笑,目送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
拉萨的气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但因为高原反应的缘故,四人都有些病恹恹的,所以又在宾馆歇了一整天才算适应。
据说去布达拉宫要提前一天预约票,所以她们先去了大昭寺。这个时候虽然不算旅游盛季,但前来转经朝拜的香客依旧多得令人咋舌。
酥油灯火经久不灭,磕长头的藏民络绎不绝。
很久之后,燕清婉都对那日的情景记忆犹深。观世音像前,四个姑娘各自许下心中愿望,四种心境,四段命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虔诚,闭目祈祷,体察信仰的力量。
然后又去朝拜了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大殿里,看着那个发髻高挽,一派端庄的泥塑女子,岑夏不禁叹了口气。
回到宾馆,清婉问她为什么感叹,就听岑夏幽幽说道:“多少人都羡慕那些古代公主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可再怎么尊贵她们也终究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终究是政治的牺牲品。小时候看电视剧《文成公主》,也曾羡慕她的爱情故事,到懂事后才明白,政治间又有多少感情?像王昭君、文成公主这样的至少还能被后世称道赞颂,可历史上有多少女子,青春爱情全部做了政治较量的陪葬品,却连名字都留不下。有些人会艳羡我的出身,可我的家人从小就告诉我,有得必有失,我出生起得到的就比别的女孩子多,那么将来我付出的,也会更多。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岑夏最后那几句话,使燕清婉没来由的想到了她男人,然后又思绪飞转,想到了那天纪玉堂的话,她跟他,难道真的只开花不结果?
这次旅行她们都毕生难忘,很多年之后,依然记得,曾经青春年少,结伴悠游。在长明灯下各许心愿,在经幡上写下爱人的名字,在深夜都睡不着的时候一起去外面看星星。
逗留了将近十天,她们四个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转眼就是腊月二十六了,一年的尾声即将结束。岑夏席萌萌还有叶子的家人均打了电话让她们快回去,有时看见三人被家人的电话催到烦清婉心里便有些羡慕嫉妒恨。她有些想念母亲了,可是斯人已逝,再怎么追思也是阴阳两隔。好在阮逸尘一天到晚的关切让她欣慰许多。
刚才阮蓝笙在电话里嗲声嗲气地问:“清婉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跟你一起过年。”
电话这头的燕清婉,无端的就落了泪,她突然想长了翅膀立刻飞回去。问叶子有什么时候的机票,叶子说明天中午。她就有些期冀时间过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