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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这是中国西部特有的雅丹地貌,“雅丹”在维吾尔语中意为“陡壁的险峻小丘”。也称风蚀地貌,由沙砾石沉积生成的岩层被千百年来的狂风暴雪抽打侵蚀,逐渐风化变得瘦骨嶙峋。有的头重脚轻象蘑菇,有的张牙舞爪似妖魔,有的仰头摆尾若游龙,有的挤眼弄眉赛鬼魈。这是一片丑陋的魑魅魍魉的雕像群。

走近鬼城的时候,突然我胯下的杏黄大马昂首倾身弹起两前蹄在半空中刨划着,一声惊骇而凄怆的长嘶响彻长空。仿佛是动物们末日来临前绝望的哀鸣。我几乎从马背上跌落。马的嘶鸣未尽,一团巨大的黑影闪电般掠过我的头顶,随即是一股劲风卷起尘烟迷茫。杏黄大马的四蹄一软,“噗”地瘫卧在沙窝里,浑身颤憟着不敢再动弹。而我也从马背上滚落在沙地里。

当我醒过神来,回头寻望天空时,才发现是一只巨型怪鸟向着渐暗的东方飞去。这不是传说中的鹏,而是西北罕见的巨型胡兀鹫。在我初踏沙漠往帖木里克的途中,曾与这种鸟斗得你死我活,没想到又在鬼城邂逅相遇。

一场虚惊之后,我拉起惊魂未定的大马,步入鬼城。

天空由蓝变黑,顿时觉得阴风萧瑟。看来今晚要在鬼城过夜了。我牵马穿梭走向鬼城中央,踩踏在沙地上的声音和马的偶尔响鼻声清晰地在岩壁间反射回响。身旁的雅丹岩层,座座都露出狰狞恐怖的嘴脸,屏声静气地睁着警惕的怪眼打量我这位不速之客。

鬼城中央是一座有点象卧狮的巨大的雅丹岩块。卧狮的腹部开有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从洞口周围凿划的痕迹看,已表明这是人类的作品。洞门口堆着些干枯的红柳枝条,已被风沙半埋。

我把杏黄马在一块尖锐的石块上拴牢,然后躬身入洞。洞内漆黑无光,用手摸不着岩壁。我返身出洞取来一些干柴,进洞划火点燃。火光中看到,洞内能容四个人蹲坐,洞的尽头另有一能进入一个人的小洞口。我朝小洞内看,洞很深,望不到底。火苗旺了,干柴噼叭作响,洞内温暖起来。我的影子投在岩壁上摇曳不定。洞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堆柴草的灰烬。

惨白的月光遍洒鬼城,更显得凄凉可怖。渐渐的风声紧了,凛冽的寒风奔窜着撞在鬼城的岩壁上发出呜呜的怪叫声,时高时低时急时缓。风沙弥漫,月光消失了。杏黄大马不安地跳踏着,断断续续悲咽般嘶鸣,我无法安置这匹马,只能拉近洞口迫它卧在沙窝里。到了半夜,风声愈加紧了,我疲惫地靠壁睡熟。

当我醒来时,洞口已显出昏暗的光亮,已是白天了。但肆虐的狂风暴沙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反而更加疯狂了。杏黄马已被风沙埋住成了一座小山,只有脖子和头颅露在沙外,它的眼睛已被泪水拌着细沙糊住。它已无力嘶鸣,只是偶尔摆动疲惫的头颅,想挣脱暴风沙对它的无情吞噬。它的乌黑而柔软的鬃毛在风中象一面猎猎旗帜。我试着去拉马缰,但大马已无力量站立,它煎熬了一夜的严寒和饥饿,已经奄奄一息。

二十六、魔王追击

估摸到了傍晚时分,风声渐渐息了,风沙小了。我爬出洞口,夜空中挂着朦胧的月亮。我给马塞一块糌粑进嘴,它已不能嚼动,看来它已不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这时,我忽然发现鬼城黑暗的深处,飘浮着游离着一片星星点点的绿萤火。是鬼火吗?听老人们说过,在黑夜的坟墓地里,时常能见到蓬头垢面的小鬼们打着灯笼,忽闪忽闪的在夜里巡夜。我也曾见过夜里的坟间萤火,那只不过是腐烂的骸骨放出的磷化氢气体在空气中燃烧罢了,却从没见过打着灯笼的有鼻子有眼的小鬼。

那片萤火向我游来,幽幽的阴森森的越来越近了,而且传来喳喳喳喳的沙子磨擦声。果然是小鬼吗?是来劫财还是索命?

月光下我终于看清,是狼群!它们象一支机智而神秘的游击队,迅速围住了我的洞口。会不会是雅买的狼群呢?我高声喊道:“雅买,雅买。”但没有任何反应,这不是雅买的狼群。片刻的沉静之后,狼王一声尖嚎,几十头恶狼如万箭齐发般射向那匹可怜的杏黄大马。马只短促地发出一声悲嘶,挣扎了几下便倒下了它那高贵的头颅。饥饿的狼群疯狂地撕咬着马的躯体,仅十分钟,弥散着血腥气的一架马的骸骨便兀立在寒光冷风之中。

一匹马怎能填饱这群饿狼的空腹?狼群又逼近洞口,但洞内的篝火阻止了它们贪婪的企图。它们惧怕红色的跳跃的火舌。我抽出七星藏刀一边挑亮篝火,一边警惕地把守洞口。

一只公狼试探性地伸入利爪,被我狠命地一刀戳伤皮肉,它嚎叫着退下。其它的狼不敢贸然进攻。只围坐着虎视耽耽地凯觎着,以待良机。

良久,柴尽火熄,恶狼们果然蠢蠢欲动。几只强健的公狼依次轮番探进头来,被我用藏刀刺伤而告退,看来凶残贪婪的野狼们是不会就此罢休。我被逼入洞中的另一个洞口,这个洞深而狭窄。群狼鱼贯而入,已有三只了。

我忽然想我旅行袋中还有剩余的自制土火药,这东西曾为我击败雪豹而立下汗马功劳。我趁隙掏出那包裹来,撕下衣布片,裹进一团火药,做了两个火药包。我瞄准那堆既将熄灭的火炭堆掷去,只几分钟,轰地一团耀眼的火光腾空而起,一只狼的皮毛被烧焦,狼群窜出洞外,惊慌失措地退到距洞口几米外立定。平静了约一刻钟,狼群又蹑手蹑脚地钻入洞来。我又抛出一团火药包,几分钟后又是一团火焰腾起,狼群又退出洞外。

十来分钟后,狼王无可奈何地嚎叫了一声,率群狼悻悻而去。

天亮了,我警惕地摸爬出洞口,狼群早已无踪影了。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我想应该马上离开这鬼城,不然会困死在鬼城的。我爬上岩顶四下环顾,已不能辨明方向了。鬼城好似诸葛孔明的八卦阵,又好似迷魂宫,认不出来时的路和应去的方向。

正在迷惑时,忽听远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俄而,一股黄尘起处,一匹快马飞奔而来。远远的我逐渐看清了骑马人,是马金川,人称“狂骡子”的神枪手。我的心登时紧张起来,他一定是摆脱了曲卧坚朵克和桑金珠玛的阻挠,马不停蹄追踪而来。他比那群恶狼更难对付。

逃跑是徒劳的,他的快枪,他的快马,任我插翅也难逃。

我迅速跳下岩顶,躲在一块岩石后做好迎战准备。马金川进入鬼城后放慢马,机警地搜索行进。在距我三十米的前方停住,四处张望着。糟糕的是这时候我脚下的砾石忽然崩塌滑动,沙石顺坡滚下来,响起一片流沙声。马金川发现了岩石后面的我,策马向我奔来。我跳下岩层绕着石柱疾迅逃走。马金川拔枪射来,一声枪响,我猛感到右肋骨旁一震,棉絮飞溅,而后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没有停止奔跑,在几十根石柱间捉迷藏的左闪右躲,穿梭缠绕。马金川骑着马紧追不舍,走马灯似的围着我转。一场性命攸关的追逐之后,我获得逃脱马金川视线的机会,失去目标的马金川茫然地四处张望。

我悄悄爬上一块岩石顶端,贴岩扒着,屏声静气地盯着马金川的举动。好一阵子,马金川偶然催马走过我所在的岩石旁。这是我唯一的从死神手中逃脱的稍纵即逝的时机,我猛地从身边搬起一块沙石团瞄准马金川脑袋砸下去。轰的一声,那团沙石被马金川的脑袋击得尘烟四溅。马金川应声倒下,而他的马受惊吓奋蹄狂奔而去。

我跳下岩石,看见马金川昏迷在沙地上。我顾不上许多,夺下他手中的那把十二响老匣子。我本可以一枪打碎他的脑袋,但我与他并无怨仇,何必杀他。

我背好旅行袋,飞跑出了鬼城,看看太阳已经西斜,便朝着太阳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我筋疲力尽,呼吸不济时才一头栽倒在沙丘里,急喘着粗气。这时候我感到左肋旁发痛,解衣来查看,原来子弹并未伤着骨头,只是擦去一层皮,渗出一些血迹来。马金川的神枪也真是名不虚传,如果向外偏一点就击断我的左臂,向内偏一点则击中我的心脏。我忽然想起马金川总共有两支手枪随身带。他还有一支五四式手枪掖在长筒靴里。我慌张离开他时竟忘了这件事。我感到不能麻痹大意,还得尽快离开这个死神派来的夺命魔王。

奔往紫金台的一路上,餐风露宿、茹毛饮血的艰苦卓绝,加上遇到天降大雪,道路难辨且艰险的苦难经历不必细说。

这一日,摸到雪坂山口时已近黄昏。由于雪坂山口的海拔高度约有六千三百米,空气中的含氧量约是沿海地区的一半,我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恶心想吐,脑袋胀疼,嘴唇、指甲盖发紫。我坐在一块覆盖着积雪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由于极度缺氧,就必须减少运动量,降低血液的耗氧量,因此我控制住自己尽量少活动。

我一边休息一边环望四周,雪坂山口象敝开的天门,两边是陡峭的山崖,向内是被群山环抱的一个谷地,这就是黄金谷了。整个谷地和环绕的山峰全都被大雪覆盖,在夕阳的辉映下是深红色的世界。

太阳落山后,我开始往峡谷里走去,走了约一里路,忽闻隐隐约约的密集的枪声和偶尔的炸弹爆炸声。我狐疑地警觉起来,在这僻静的无人区怎么会发生枪战?

二十七、踏雪寻梅

又行了半里地,忽听到嘈杂的喊叫声,但听不清喊什么。在夜色中我看见一条身影踉踉跄跄地向我跑来,但在距我二十来米的前方突然倒地。我急忙快步跑过去,发现躺在雪地上的汉子已中弹负伤,昏迷过去。

这时,前面已经有一群人举着火把向这方向跑来,呐喊声、叫骂声在空谷里回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决定救出这个人。现在情况十分火急,我必须立刻采取救援行动。

我背起雪地上的汉子一边退向道旁的岩石后面,一边用脚扫平雪地上留下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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