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泞将骨灰盒放下,跪在父母前面。
“爹娘,女儿不孝。”
“月儿,你还是要走吗?”明父老泪纵横。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她一开口明父就明白了她的决心。
明母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月儿,咱不去了行吗?爹娘就剩你这一个女儿了。”
瑾泞眼眶通红,哭着重重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泪水直直砸在地上。
“国难当头,女儿不能侍奉双亲左右,爹娘的生养之恩,女儿没齿难忘,只能来世再报……”
明父一声叹息,一双睿智的眼睛透露出了然。
“你们兄妹俩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有国才有家,去吧,去完成你们的抱负,别担心我们,爹娘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永远在家等你们……”
时间紧迫,不知道何时日本人就会赶来抓人,瑾泞再不舍也只能尽快离开。
她扑进明父明母怀里,紧紧抱住他们,似乎要把这一刻的温暖深深刻进脑子里。
爹娘,女儿不孝。
今日一别,此生便再无相见之时……
瑾泞离开明家,看见小五在门口等她。
小五已经从少年长成青年,剑眉星目,十分具有男子气概。
而这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大老板,却甘愿脱下体面的西装,拉出当年瑾泞送给他的那辆黄包车。
“大小姐,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他咧嘴笑着,眼睛里却闪着泪光。
“这辆黄包车还是当年大小姐,捡到我的时候送我的,这么多年了,也该让它完成一下使命了。”
瑾泞笑着点头,“好。”
她让小五把自己送到贺清和白梦之的家,她有事要交代他们。
贺清开门,看见瑾泞现在的样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明,明小姐……”
“哥,谁来了?”里头白梦之的声音传来。
瑾泞走进去,“梦之,是我。”
白梦之看见瑾泞白发的一瞬间眼眶就忍不住红了,“明老师,你怎么成这样了?”
她上去拥抱瑾泞,却感觉手上摸到的全是硌人的骨头。
白梦之是医生,下意识拉起她的手,探清脉象后瞳孔猛地一震,“……怎么可能?”
瑾泞的脉象显示她油尽灯枯,已经时日无多了。
“不可能的,肯定是我学艺不精,搭错了脉,明老师,这样,你跟我去医院,你……”
白梦之企图否定自己一生所学,也不愿意相信瑾泞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瑾泞微笑着摇头打断她,“梦之,别费劲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你们帮我。”
两人扶着她坐下。
“明小姐,你请说,不管是什么事,贺某即便是拼命也会帮你完成的。”贺清双手握拳,看向瑾泞的眼神心疼又复杂。
瑾泞拿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声音虚弱,但眼神十分坚定。
“里面有一个地址,你们一个月后再打开,等以后有机会,你们去这个地方拿我存放好的东西,一定一定要保管好,再过些年,你们两都觉得合适的时候交给红军,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