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了,只留得人间塑像礼拜,香火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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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柳抽絮,花绽蕊。
东方朝罢在内阁行院看了看折子,忽见窗外花柔叶嫩,莺俦燕侣,心中一动,排出三枚铜钱起了一卦。天山遁。
九五:嘉遁,贞吉。象曰:嘉遁贞吉,以正志也。
阴进阳退,鸿飞天外又冥冥。
东方大惊,遥望北方,苍穹极目,不可见其详倪。
十日后,杨酉林回京。东方迎出城去,明姬见着了他,翩然雀跃,单骑纵前,拉着东方的袖子好不欢喜。她虽叫杨酉林一声大哥,却跟在他身边时刻不离。杨酉林高大,明姬娇小,一眼看去俨然鸽子和大象,怎么都不觉般配。
杨酉林交上兵符,不徐不急道:“大将军与茶茶姑娘都好,他们让我问你好。”
东方已觉异样,仰天一叹:“他们人呢?”
杨酉林还是波澜不兴地说:“封剑隐居,不知所踪了。”
东方心中的隐忧得证,一时说不上高兴还是遗憾,只重复了一遍:“不知所踪?”
杨酉林点头,“大将军说他们也没定好,天地广阔,哪里都一样,不必拘泥一处。”
东方怅然若失,心中忽念及一事,道:“燕州大营西北有一处所在,是个被破解的奇门阵,你可去过了?”
杨酉林点点头,却又不说话。
东方见他踌躇,惊道:“那么多金子他全拿走了?他们两人想用到下下辈子么?”
杨酉林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他。
东方接来,见那纸叠成十分工整的六棱形,边角相扣,很是雅致,一看就是茶茶的手工。打开来时,只有四个字,却是承铎的笔迹:“各半,珍重。”
东方缓缓放下手,良久不语。
夏天的时候,萧墨来与东方辞行,说要到北方边境看看商机。
东方留他道:“萧墨,你不如留下来帮我吧。”
萧墨并不拒绝,也不接受,反言其他道:“醉倚居我查了很久都查不出后台老板是谁,现在七王一死,便被我买了过来。你要不要入股?”
东方知他志不可夺,也不再说,便笑道:“官商勾结历来不可做得这么明显的。”
萧墨一笑:“那你空了就来观舞听琴吧。”
东方听了这话,微微愣了愣,抬头望望天。天上空明澄净,辽阔无边。
次年正月,山河社稷迎来了一次重大的改元。
时光如此匆倏,时光又如此充足。允宁,这个十五岁的皇子,在他的国相东方的力主下,在太庙的白玉石阶上,以苍璧祭天,黄琮礼地,即皇帝位。
没有人知道他们会迎来一个什么样的盛世。这千古江山不曾改变过,却又真切地改变着。从军旗到皇位,从雪落到雪开。当春天的最后一场雪也在春日暖阳中融化时,东方凭窗远眺,觉得这天地气象比之往日,确已迥然。
承锦慢慢踱到他身后,探出半脸,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柔声道:“当日你在边陲山乡闲散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做这皇亲国戚,出将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