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再多想了,突然从侧翼杀出地那数千骑兵,正直取中军而来。而中央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开始岌岌可危。
贺兰斥缓缓闭上眼睛。蓦然到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轻取冒进才是造成如此险恶局势的整整原因。
但……草原上的民族从来不会轻易服从命运,轻易低下自己的头颅。
当贺兰斥再增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壮烈的决绝。
“乌苏踏克!我给你三千族人,迎击汉军骑兵,宁战死,不留一兵一卒,也务必不让汉军冲破防线!”贺兰斥突然大声对着身旁一名鲜卑军官高声喝道。
后者握紧马刀高高一举,沉默而带着无比的坚定。
那沙哑的喉咙中有着些许地苦涩,乌苏塔克,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三千族人当然已经是疲惫之身。战士们已经不能再持久战斗,而马儿也难以再保持足够的体力,面对汉军的同等数量地养精蓄锐之兵,到底能否裆下。还是未知。
“嗷……长生天的子民,大鲜卑的勇士们!让我们将最后的武力,保佑所有族人战无不胜,击败卑鄙地汉人吧!”乌苏塔克猛然一勒马缰。带领着本就属于他的部曲,向着那支汉人骑兵杀奔而去。
贺兰斥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乌苏塔克。他最为重要的心腹同样是他亲近地妻弟。或许,这将是他人生中地最后一步。
“或许乌苏塔克,还不会败,只要能够挡下这支汉人骑兵,能够让我争取住够的时间,彻底击溃中央战场的那支汉军步兵,趁着那群双脚走路的汉军还没有包围我军的时候。杀出前军。直接将汉人主帅擒下!只要擒下了汉人的主帅,以他们懦弱的性格。这一场战争,赢得终究是我们大鲜卑地勇士,长生天地子民!”
当乌苏塔克分去三千族人的同时,贺兰斥再也没有了半点犹豫,高高举起手中锋利地马刀,厉声大喝道,“我!鲜卑族的勇士们,扯开你们的马缰,让我们用鲜卑人最强大的战力,冲溃汉人那弱不禁风的战阵吧!”
“……嗷剩余所有鲜卑人纷纷高举着马刀,发出狼一般凄厉的长号。
似乎察觉到主人沸腾的战意,胯下与他们一同征战多年,犹如亲人般的战马,终于也开始发出了震天的嘶吠。
马蹄高高飞扬,五千人马,在贺兰斥大声的呼啸下,终于开始踏起了沉重的步伐。
奔腾的战马洪流,形成了一道汹涌的狂潮。
中央战场上,那纠缠着的鲜卑骑兵,好似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音,贺兰斥的大声呼喊,终于让陷入僵局的所有鲜卑人,鼓足了身体里所剩不多的余力,摇摇欲垂的马刀也在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气力下,紧紧握在手中。
“杀所有人同时发出撕裂嗓子般的呐喊,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举起了所有的武器,挥舞向着对方招呼而来。
卫宁与郭嘉,站在后方的小丘上,足够看着战场中靡战的军队,远处贺兰斥恢复冷静的当机立断,还是让两人浮起了些许的赞赏。
贺兰斥的目的在两人的眼中自然是清晰不已,无非便是用最快的速度击溃中央靡战,再直取卫宁所在而已。这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倘若无法再赵云三千大军击溃那股鲜卑骑兵的之前,包围网收缩的时候,将卫宁的中央旗帜砍倒,那么必然接受的大军全灭的悲哀。
但贺兰斥拥有足够的底气,中央战场,汉军的溃败只是时间问题。而贺兰斥还又足够的野心,和不得不进的理由,人的天性终究始终还有一种赌博的**。
贺兰斥用三万鲜卑人性命,赌的便是汉军四万人的败亡,以及汉军撤离雁门所带走的粮秣。
这是后续鲜卑大军赖以为战的根本。
但,既然郭嘉早就已经布下了战场,又岂会让他们得偿所愿?
卫宁缓缓回过头来,身后某个犹如魔兽般的强横身躯,缓缓点了点头,上前一步。
“老典!去吧!”卫宁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典韦半晌又道,“活下来!”
典韦那粗大的脑袋,同样充满了坚定,浑身黝黑的精甲浮起了浓厚的煞气。
天性木讷而不喜言语,对于卫宁发自内心的担忧,只能用最为沉稳的步伐略表安慰。
同样,身后两百宿卫,人人面色坚毅,跨上了早已经备好的马匹。
典韦那魁梧的身体猛然跨上马背,高高举起铁戟,一声呐喊激发出了宿卫们最强烈战斗意志。
从雁门残存下来的一千多匈奴人,早没有苟且偷生的想法,很简单,他们的头领,在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时,现在不过是卫宁可以随意利用的棋子。
不过卫宁答应复辟河套一带作为他们放牧的地方,甚至为他在汉人的土地谋取足够他一生以及后代繁衍下去的荣华富贵,这还是他们宁肯继续相信下去的理由。
事实上,到底又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