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妈妈再见。”
门外是倾盆大雨,田夏撑着粉色印花的雨伞在雨幕中行走,小小的一只,黑色的书包看起来很重,好像随时会将她纤弱的肩膀给拖垮。
方若梅突然忆起田夏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她和田一彬都在医院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天昏地暗的,根本无暇顾及小田夏,她时常都是自己去上学。
记得有很多次她都是这样将女儿送出门去,看着她背着书包的小小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然后匆忙洗漱奔向医院。
那时候田夏好像才上小学二年级。
时间一晃,她现在已经上高二了。
许是雨天容易惹人伤感,方若梅眼角有些湿润。
时间实在走的太快,这些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女儿就这样悄悄地,自己长大了。
雨天路滑,田夏没穿雨鞋,新球鞋的鞋底踩在路面上有些打滑,害怕摔跤,她每一步都走的极是小心缓慢,远远看去,她小心保持平衡的背影像只小企鹅,可爱里又有点可笑。
走到小区门口,田夏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区门口就是公交站,不过这里只有一趟车是往学校去的。她一般六点五十出门,从家到小区门口只要五分钟,六点五十五正好有一趟车,这个时候人还不多,车上时常有空位可以坐。
有一次田夏起晚了一点,到车站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后面来的车人已经多的她快要挤不上去了。有了那一次的经历,田夏就再也不敢起晚了。
但今天,腕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七点过五分了,就是说平时只用五分钟的路程,她今天走了十五分钟。
小小地感叹了一下自己的龟速,田夏努力将雨伞向后仰,够着脖子去看车。
大雨如注,马路上万里无车,连行人都很少。
飘进伞里的雨水染湿了她的发梢,留海贴在额头上痒痒的,很不舒服。
w市的秋天来的早,八月底的晚风已经是凉飕飕的了,下雨的早晨温度更低。一路走来,被雨水打湿的校服裤子贴在她的腿上,冰冰凉凉的。
田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默默祈祷,可千万别让她感冒了才好。
田夏是早产儿,在保温箱里待了四个月才勉强出院,此后的成长路上虽说没得过什么大病,但伤风感冒可是她最拿手的。
吹点风就病,一病就是半个月,有时候连田夏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子实在是太矫情了。
又是一个喷嚏。
看来一顿感冒是跑不了了。
等田夏打上车到学校的时候,早自习的铃声已经响过了,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发卷子。
田夏站在教室门口,怯怯地举起手:“报、报告。”
她声音细,这会又正害羞,教室里窸窸窣窣发卷子的声音和窗外哗啦啦的下雨声竟然都盖过了她的。
不得已,她眼睛一闭牙一咬,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报告。
还是无人应答。
田夏心想,干脆悄咪咪地溜进去算了,可她不敢。
最先发现她的还是第一排的贝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