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门口的中年菲佣搓着手,很担忧地看着她:“那个孩子还是不愿意吃饭么?”
“嗯。”韩青青疲倦地垂下肩,烦躁地把只动了一点的饭菜塞进菲佣的怀里。
“那个……孩子再不吃饭,身体可能受不了。”
“滚!”韩青青忽然低低地尖叫,锐利凶狠的模样让菲佣吓了一跳,捧着碗筷倒退几步。
这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小姐么?
“我叫你滚,听不到么!”几乎要扬起巴掌,韩青青的怒气把菲佣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抱着碗筷跑掉。
可恶,她到底怎么会做出这种有损形象的事。
紧紧握着拳,韩青青细白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都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小白痴的错,她明明都是为了他好,才把他从他那个低三下四的姐姐手里救出来,还想尽办法帮他弄到合法的香港居留权。
“姐姐,我要姐姐……呜呜。”想起那细细的呜咽和满脸是泪的模样,韩青青就满心烦躁。
他甚至对她的靠近表现出极度的畏惧,只因为她试图亲了一下他的唇。
“是你太下贱还是真的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太严重?”固执地否认着对方对自己的抗拒,韩青青始终坚信没有人能拒绝她的‘救援’。
手无意间碰到口袋里的东西,她蓦地白了脸,手微微颤抖地摸出一只用过的注射器,暗红色残留的药剂显露出奇特妖艳。
“有些性侵害的受害者会对侵害者产生极度的依赖,这种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患者,也许需要与其他人产生更亲密的关系,才能摆脱心理障碍,有时候,治疗者必须要动用一些特殊手段。”前几日,来港参加医学研讨会上,无意间偶遇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医生,闲聊时曾和她说过类似的话,甚至给了她这种最新的……‘治疗’药物。
只是……真的有用么……这种‘东西’。
想起小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她手紧紧握着空针管,整张脸泛出窘涩的红,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可这是为了救人……
“什么事让我们的韩医生那么不安?”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吓得韩青青心猛地一抽,急忙抬起头,正巧对上一张淡漠清雅的面容。
一袭简单优雅的中性简雅打扮,薄削略长的发尾散落在胸口,噬着嘲弄的唇角,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她忍不住看得有些怔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竟然敢越狱还擅闯民宅!”直到对方不知何时走到自己面前,韩青青才猛然惊觉般地伸出手指着白夜,顺道心虚地挡在门前。
“小偷在指责失主么?韩小姐,你是真蠢呢,还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龌龊心思?”慢条斯理地拍开她的手,白夜懒洋洋地挑起她的下巴,指尖摩梭过她脸上那道结痂不久的细微伤痕。
韩青青气短了一下,随即满脸鄙夷一巴掌就要甩过去:“你这下贱的变态,竟然敢这样说我……呜。”
剩下的话,直接完结在喉间收紧的修长手指间。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这两个字。”白夜垂着眼睫嗤笑,她也有被人套上这两个字的时候么?
看着指间的女人,脸色由红到青,却吐不出一个字,更兀论挣扎,白夜微挑着眉暗自嘀咕,看来肃老头的祖传下三滥江湖药其实没骗她,只要略略擦过对方的细小伤口,就‘见血封喉’,海德里希……大概因为是‘尸温人’的缘故才发作那么慢。
“那么喜欢高尚的事业啊……”白夜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松了手,直接把快窒息的韩青青甩给身后跟着的壮汉。
“就将韩小姐送到非洲埃塞俄比亚去照顾艾滋病人吧,记住,是终身的哦。”
在对方惊恐万状的眼神下,白夜拍拍她的脸,笑得无比的和蔼可亲。
最让人恐惧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无处不在杯弓蛇影的死亡威胁,像韩青青那样的大小姐能撑到什么时候才崩溃呢?
“如果被发现有你出入境的记录,我可不敢保证下次是不是你一家人都去支援友好国家。”
摆摆手,送走韩青青,白夜几乎还可以看见她翻白的眼里自己的模样。
坏人啊……坏人……坏人……
心情颇好地正打算推门而入,眼角余光瞥到落在地上的东西,白夜顿了顿,蹲下来,拾起那支针管,熟悉的奇特味道与残留的暗红液体,让白夜清冷的眸子里梭地闪过杀气。
她该把那蠢女人送到非洲那些非政府叛军阵营里劳军才对的。
但是……
白夜慢吞吞地站起来,指尖摩梭着冰冷的针管。
这种美军专用的秘密催情致幻剂是怎么落在她手上的?
苍蝇们开始围上来了么?但,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呢?
推门进去,慢慢靠近那蜷缩成一团的人影,幽幽冷冷的月光落在少年精致的脸儿上,映出细细碎碎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