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极度紧绷、恐惧过后的反应,终于感受到彻底的温暖和安心之后,石川优立刻睡着了,她贴在李楠瑾的胸前,枕着他的心跳入眠,唇角还微微扬起幸福的弧度。
当石川信介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满脸的忧心忡忡,一到家就冲到三楼的房间,
却看到李楠瑾正无比深情地望着石川优的睡颜。
他一发现石川信介的到来,立刻把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噤声。
好小子,竟敢教我安静。虽然石川信介不服地想着,却又发现这年轻男子有一股沉着的威严,令人下意识地服从他的命令。
石川信介只能默默地闭嘴,瞪视着李楠瑾轻柔地把石川优抱起,彷佛在捧着一用力便融化的霜雪,然后把她安稳地放到她的床上,盖上棉被,这才转过身来面对他。
“我们关起房门,在房门外谈好吗?”李楠瑾轻声地以流利的日文提议,一边迳自走到门外,等石川信介也走到房门外,他便关起房门。
“为什么不到一楼大厅?”石川信介皱眉问道。
“优刚刚受到很大的惊吓,我担心她突然醒来见不到人会感到恐惧。”他沉稳答道。
石川信介“嗯”了一声,直勾勾地打量他,之前只看过他的档案资料、他的照片,这还是第一次亲身与他面对面,但这一见面,石川信介立刻了解女儿为何看上这个男人的理由了。
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这男的便给人这种感觉,与他对峙就像面对一泓幽深的潭水,会让人感受到他的深不可测、他的沉着冷静。
这在现代年轻人身上,是极难见到的特质。
“我听金城说了,你救了差点被强暴的优,这点要对你道谢,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允许你跟优在一起!你先是劈腿闹上了八卦杂志,之后又坚持不肯跟优结婚,然后一整个月对优不闻不问,老实说,在我心里,你已经被封杀出局了。”石川信介直截了当道。
“我很抱歉,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花了一个月查明了一些事件的真相,也正式摆脱皇华集团的包袱,一无挂虑地走到您的面前。
“虽然时间晚了,不过我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跟您说,请安心地把优托付给我,优如果愿意,我随时都可以跟她结婚;优如果不愿意,您即使拿枪逼我,我也不会结!”
他不卑不亢地直视石川信介,继续道:“我可以跟您保证,我会凭自己的力量保护优,给她不虞匮乏的生活,若是不用继承您的集团,那么优更可以免于生命危险,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不过如果您坚持集团一定要传给优,那么我也会挺身守护她的安全。现在皇华集团的负责人已经换成我大哥了,皇华集团不会再受您的威胁或利诱,但我仍愿意听任您的决定,因为您是优最爱的父亲。”
石川信介默默地咀嚼他的话,眼底渐渐流露出佩服的神色,“看来这一个月,你没白费是吧?皇华集团易主了,是你搞的吗?”
李楠瑾只露出淡淡的微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差一点就让优毁在健司手上……”石川信介想起来还觉得心口狂跳,“就让我们彼此都退一步吧!我愿意把石川集团的负责人位置交给股东大会决定,不再强求由优来继承。不过希望你不要带着优离开冲绳,我年纪大了,想看着她待在我身边。”
“没有问题。”李楠瑾点头承诺。
两个深爱着优的男人,交换了他们身为守护者的约定。
半年后
透过落地窗可以望见透明清澄的广阔海洋,以米白色及海蓝色为主调装饰的大厅里,悦耳缤纷的钢琴曲轻快的流泄着。
弹钢琴的女子穿着黑色的无袖小礼服,乌云似的黑发垂在肩后,如丝缎般闪亮。她容貌漂亮文雅,弹琴的手劲却奔放狂野,沉迷在弹琴时,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化万千,让人光是看着她的神情便觉得目不暇给。
平常在旅馆大厅休憩、聊天的旅客,很少认真聆听钢琴手弹琴,但因为这个钢琴手极富特色,所以不少人慕名而来,只要在她表演时,这里大厅的座席从没有空掉的时刻。
石川优满足地结束最后一个音符,站起身,整个大厅响起如雷贯耳的鼓掌声。
她得意地朝四方微微挥手,极为洋化地献上一个飞吻给听众,让大厅里响起此起彼落的口哨和安可声。
她鞠了一躬,走下摆放平台式钢琴的平台,笔直朝饭店门口走去,那里伫立着一个肤色黝黑、容颜宛如恶魔般俊美的男子,他穿着米色的线衫,墨绿色的长裤,举手投足的优雅沉静,像是来自异国的王室。
“我弹得怎样?”石川优来到李楠瑾跟前,像是考了一百分的小孩等着讨赏。
“很好是很好……”李楠瑾牵着她的手,朝饭店的庭园走。
“什么叫很好是很好?”石川优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