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这是自己切的吗?”
“这是没进去宫吧?”
围观百姓纷纷猜测,不过眼中的鄙视表露无遗。
这年头,进宫当宦官其实没什么,只是宫里的宦官基本都是由专门的衙门负责阉割,而且是先选人再阉割,没选上就不用阉,也算是遵从了儒家文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理念。
不过万事都有例外,有些人就是因为没了生计,决定进宫做宦官,自己把自己阉了的,这种人没了男人的标志,也不能娶媳妇,自然不会有后代,在大明,不管什么人都会瞧不起他们,做什么行业基本都没人会用,只是一旦这些人没进宫,就只能沦为乞丐了,这个小偷大概也是这种人。
商贾刚刚没注意,听到混混的议论,仔细一看,却发现真的如小混混们的说法,心中更是大胆,对着乞丐骂得更欢了。
正吵闹间,一队车马从远处缓缓而来。
司礼监宦官舒良坐在车上,无聊地看着一本话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他是这次赈灾的监军太监,属于兴安的心腹之一,这次前来主要是负责统御厂卫,其实核心就是管理监督东厂的番子们,免得他们不用心,同时汇总山东的消息,发往京城,每日一报。
就在他被话本里的故事所吸引,看得眉飞色舞之时,车驾突然停了下来。
舒良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的番子问道:“潘承,怎么停了?”
潘承立刻道:“回公公的话,前面有人打架,百姓正在围观。”
“有人打架?”舒良奇怪道:“派个人过去,把人群驱散了,没事堵路干嘛?吃饱了撑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态度和气点,现在朝局对咱们不利,别给自己找麻烦。”
“遵命。”潘承一拱手,转身就要过去。
却没想到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大声着道:“你个死太监,居然有胆子偷本大爷的银子,都tm绝户了,还不知道给自己积点阴德,真是废物。”
舒良听到,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鼻孔喷张,眉毛倒竖,明显气得不行。
他就是个太监,还是宫内大裆,多少年都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骂死太监了,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地方听到了。
“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舒良语气低沉,明显不爽。
“小人遵命。”潘承立刻转身向人群走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公公,小人打听到了,是一个小偷偷银子被事主捉到了,现在正挨揍呢!”潘承一拱手回复道。
“那为何要骂。。。。。。骂。。。。。。。”死太监三个字舒良实在是说不出口,不过潘承倒是听明白了,回答道:“是这样的,那个小偷被人扒光示众,结果发现他没有男根。。。。。。”
后面的话他不用说,舒良也能听明白。
“原来如此。”舒良思索了一下,吩咐道:“看看有没有其他路可以绕过去?”
最近朝廷上下虽然对宦官喊杀喊打的风声已经逐渐降低,但是这次出来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户部、兵部、工部和都察院的人手,舒良还是不想惹什么麻烦,反正就是一个小贼,打了就打了,没必要沾染什么麻烦。
不过却又听到那个人骂道:“死太监,就你这样的,下辈子别做人了,做头豚吧,刚好这里就有劁豚匠,免得你投胎到其他地方,找不到路,哈哈!”
旁边还有人搭茬:“做什么豚啊,做条长虫吧,好歹能长点,算是下辈子补给你的,哈哈。”
“做豚吧,豚好歹能让咱们吃点肉,长虫有什么好吃的。”
一时间,围观百姓的话全都传进了舒良的耳朵里,顿时让他勃然大怒,对着潘承道:“别找路了,去把人群驱散,大白天的,围在此处做什么,顺便把那小贼给我带过来。”
潘承接令,立刻带人冲了过去,没几下就驱散了人群,拉着乞丐过来,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
商贾倒是没过来,反正银子已经拿回来了,还是离这些番子远点比较好,拉着几个朋友便偷偷离开了。
乞丐蓬头垢面,全身上下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双手还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刚刚被打的还是被潘承的身份吓的。
舒良看着乞丐,吩咐道:“当街赤裸实在不雅,让他先把衣服穿上再回话吧。”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温柔。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乞丐一点穿衣服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毫不犹豫地双膝下跪,屁股撅得高高的,颤声道:“小人魏燕,求公公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