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她不太讲理地埋怨。
“是,是我不好。”他大度地不与她计较。
候机室里实在太闹,她跑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思来想去,只有麻烦孟愚。
孟愚是好好先生,一切以工作为重,整天泡在学校里,谁有事,都找他调课。新来的杨羊好象有点喜欢他,总是找理由接近他,吃午餐时也会与他挤一桌。可惜他太木纳,一直没有回应,或许他所有的情感都在与凌玲那八年中消耗尽了,他再也挤不出一丝给别人。
“好的,班上我去解释,你的课我先上着。”对于童悦的要求,孟愚一口应承。
童悦迟疑着,她不知孟愚还想不想知道凌玲的消息。
“别的有什么事吗?”一个办公室呆久了,彼此也是了解的。
“没。。。。。。没,孟老师,我在北京见着。。。。。。凌玲了。”她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
孟愚沉默了,只有沉重的呼吸让她感觉他在听着。
许久,孟愚才轻轻哦了一声,“她看上去好吗?”好像没有怨也没有惦念,水平如镜。
“好的,在家教中心做老师,教英语。”
“嗯。”孟愚苦涩地摸了摸鼻子,他一直没换手机,没换住处,她如果想和他联系,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离婚那天,他对她说:多联系。她笑了笑,那时,他就知她要辞职,心里面很难受,却又不知如何留。
他真的很恨她,恨她的不自重,恨她的贪婪,恨她的无耻,那种恨,仿佛把她咬碎了都不够泄愤。
恨过之后,是无边无际的冰凉。仿佛她离开,把他所有的快乐与悲伤都已带走,留下的只是一具会呼吸的躯壳。
其实,真正谈错,他就没有过吗?八年,不是一朝一夕,他看着她改变却不去挽回,明知她虚荣却一直纵容,从而才落得两分离的局面。
他知她对周子期并不是爱,但是周子期能给予她他不能给予的东西,这是无法言语的耻辱。
与其说他恨她,不如说他在恨自己。那种无力、无奈,慢慢地噬咬着他的心,一日复一日。
有一缕的欣慰,离开后,她没有自抛自弃,过是有尊严。
童悦没话说了,问了句天气就收了线。
候机大厅里象个小集市,有书店、时装店、咖啡室,还有首饰卖,她慢慢地往回走,视线漫无目的闲游。
一个冷冽的面容无预期地撞入她的眼帘,整个人突然就呆住了。
那人只拎了一个黑色的包包,在人群中疾行着。紧抿的*、严峻的眉眼,她一直都清楚地记得:在她婚礼中,他就站在走廊的尽头,彦杰站在他面前,眼露恳求,也许是哀求。
她醒悟过来,慌忙追过去。机场广播里,地勤小姐柔美的嗓音一遍遍地重复:北京飞往上海的XXXX航班即将起飞,请冷寒速到X号登机口登机。”
她挥着手,想叫住他,嗓子却象被什么东西塞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悸动,那心跳声强烈到她以为它要不受管制的跳出来。
那人腿长,在最后一刻登上了飞机。
她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动,然后消失在云端间。
她有些发抖,不得不紧紧握着栏杆,拨号时,好几次都输错了数字。
“苏局,我。。。。。。刚刚看到了冷寒。”苏陌的电话一拨就通。
“在哪看到的?”一贯的神清气爽、从容不迫。像与她沐浴在暖春的黄昏中,看着光线一寸一寸从红花绿草上束起。
“机场,首都机场。”
“你在北京?”
“嗯。”
“还有谁?”
“少宁。真的,就在刚才,我看到冷寒了,上了飞上海的飞机,我没追上他。”她又扭头朝外面看着,飞机在起起落落、来来往往。
“小悦,”苏陌的声音冷了下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彦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