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说,这次做主考官的学政,是他那个得意门生……”
“什么得意门生?”
李欣不清楚关止承拜的那位张先生的情况,关文只能解释道:“张先生门下出了个举人,去吏部候补得了这个官职,正好今年派到咱们县里,算是衣锦还乡吧。”
“这不算作弊吗?”李欣冷哼了一声,“那张先生的意思是,咱们出些钱贿赂他那个得意门生,然后让他放放水,让你六弟能轻松考过秀才是不是?”
关文点了点头。
李欣便冷笑道:“你辛辛苦苦供他上私塾念书学知识就是为了这一天?”
一下子把关文问住,李欣抱臂看着关文道:“如果他有真才实学,即使考场上有猫腻,他明珠蒙尘,也不会永远埋没,是金子总会发光。可大家要是都公平地从小念私塾、考试,偏偏有人要用不光彩的手段,对其他人也是种伤害不是吗?为什么非要靠这种手段?”
关文默默撇开脸,良久才道:“爹和六弟都商量好了,也跟张先生说好了……”
“你就那么看着?”
关文默默低下头,“爹同意了,六弟也点了头,当着张先生的面。这让我怎么反对?”
李欣心里一直冷笑,冷笑个不止。
“这跟他偷字画有什么区别?”
李欣往前走了两步,顿住,回头,声音微冷:“钱箱子钥匙在我这儿,要拿钱须得过我的手,你爹和六弟要是问着你要银子,你也不用来问我,我一分也不会给。”(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未雨绸缪
李欣心里窝着火,一边怪关文这事儿在娘家的时候提都没跟她提一句,一边又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绝了,恐怕关文心里不好受。
她三弟今年也要考童生试,在顾先生家里住,刻苦认真得很,根本没其他花花心思。关止承倒好,学了那么些年的书,事到临头居然要靠作弊蒙混过去?那他前些年还读什么读!
李欣也不是不理解,都是这般过来的,她那会儿读书的时候考试也偷瞄过邻桌班长的答案呢。可这两样事儿能混为一谈吗?
小考小试的你说你抄个一两分,被监考老师逮了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最多记个过,来个通报批评。可你要是在中考、高考场上作弊,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声誉的大事儿!虽然在现代那批改考卷是蒙了考生姓名的,古代可能不蒙,但就算贿赂了主考官,别的人都是吃素的吗?看你水平看不出来啊?
除非考前泄题给你,你做针对性的复习研究倒是还有可能。可别人能泄给你,就能泄给其他人,单卖你那一份能赚多少?
这关止承是猪脑子,关文也跟着糊涂!
李欣气不过,索性转了头来质问关文,“你也就那么同意了?你一句反对都不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不是疼他而是害他啊!”
关文颓唐地低头,半晌才说:“我有什么办法,六弟考了两次童生试都没过,这次要是再不过……”
“人家还有读一辈子书就只是个童生的呢!他着急忙慌地做什么?要是有真才实学用得着花这笔冤枉钱吗?”李欣气怒道:“你供他读那么多年书·就是为了个虚假的荣耀?这是光宗耀祖还是给你祖宗抹黑呢!”
李欣话说得很难听,但却十分中肯,一言一句都戳到点子上。关文长叹一口气说:“爹和六弟都这么商议定了,也跟张先生说好了。我当时没反对,现在再反对也晚了,估计现在爹和六弟正筹银子呢。”
李欣都不用气了,直接笑了,轻哂道:“花了钱去买个秀才功名回来,最多不过少交一个人的税·你还是得供他吃供他喝,供他继续上私塾好谋取一个举人功名。能不能考上举人暂且不说,”李欣摊手道:“你乐意花这个钱,一辈子养着个蛀虫,我可不乐意。”
“欣儿,六弟他……”
“他什么?”李欣反问关文,“你仔细想想,他可往家里送过一分银子?就连偷了字画去卖得的钱也是他自己藏着的!但凡他在家里能做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帮人抹一下桌子递一下碗筷我都不说他二话。可你瞧瞧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书不好生念,光想着歪门邪道去了。就算以后真给他运气让他当上个官儿·也就是个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国之蛀虫。
幸好他不是我亲弟,他要是我亲弟,我非一棍子打死他不可!”
“欣儿!这话说得过分了!”
关文也气性上来了,喝了一句,勉强压下心头急躁,吸了口气上前去拉她,耐心劝哄道:“这事儿就算了,以后······”
“关文,你以为我是在发我自己的怒意?”李欣挥开关文的手,“他要跟我没任何关系·我一点儿都不会管他,说都不会说他一句。可你知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是什么?要是有一天被人知道了,罪名扣下来·你们老关家脸都要丢尽!我可以不管你爹你六弟,但不能不管你不管阿秀阿妹!”
“也就是考个秀才功名,以后考举人什么的我们也不能再出这个钱。”关文还是拉她说:“就这一次,我们不说这个了成不?”
李欣撇开脸,觉得全身无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