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
阿妹以为是那水有作用了,忙去灶间忙活着弄了一碗来,李欣捏着关文的下颌让他喝。
昏迷的时候关文没意识。喂他水他倒是就听话地喝下去了。现在他有点儿意识了,喂他他大概尝出了味道,愣是不喝。
李欣急了,这时候又不能灌,要是咳嗽起来增大出血量可怎么办?
想了想李欣自己喝了一口,捏着关文的嘴就给他以口哺了进去。一口一口再一口的,慢慢的这一碗水倒是让关文喝光了。
院子外面围着的婆娘都羞臊地撇开了眼。间或小声嘀咕。汉子们也叹息着避开,想着,或许人家小两口就最后这点儿时间可以亲近了。
关武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坐在一辆马车上来了,驾车的人李欣没见过,但听关武介绍倒是个熟人——村长的独子,银环的丈夫,春生。
“关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春生表情很是凝重。大概听了关武的讲诉,也知道关文凶多吉少。
李欣语速很快,“现在还好,赶紧送去镇上医馆。银环姐夫,麻烦你了。”
“不麻烦,快把人弄上车吧。”
春生避开,关武小心地抱起关文,见关文会哼唧了立马喜道:“大哥,你醒了!”
李欣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二弟,在车上你抱着他一些,免得被车颠了血流得更快。”
关武会意,又安慰李欣说:“春生哥驾车很平稳的,大嫂你放心。”
“麻烦了。”
马车并不宽敞,最多只能供两个人窝着坐进去。关武进去后抱着关文上半身,关文腿部都支在了外面。没办法,马车本来就是给女人家用的,能容纳一个大老爷们就已经够窄巴了。
李欣坐不上去,又怕人多了拖速度,也不含糊,直接将装钱的小布包递给关武,“你拿着钱去,路上注意看他有没有流血,有的话就拿棉花擦擦,用点儿力气按住他出血的地方。去了医馆不管如何先救人再说,钱要是不够我再去凑,我马上跟过来。”
关武哽咽着应了一声,坚定地点了点头。
春生坐在了一边说:“关二弟,坐稳了。”
说着“驾”一声,马车开始朝大道方向飞奔而去。
李欣怔怔地钉在原地,捏住了拳,一下子觉得身上手臂开始发抖。
阿秀阿妹分别在一边扶住她,阿秀流着泪说:“大嫂,大哥还要靠你照顾,你可不能垮啊……”
李欣点点头,看一眼自己身上都沾了血,也顾不得换,迭声吩咐道:“阿秀,你帮我收拾几件衣裳;阿妹,你留在家里陪着爷爷,不要跟爷爷说这事儿。”
见姐妹俩应了,李欣才又对周围众人说:“麻烦各位,要是有见着我公爹和四弟的,跟他们说一下家里出了事儿,让他们赶紧着回来。”
正说着,杏儿和银环喘着气儿赶来,见关家这样的场景都是鼻头一酸。
杏儿尤甚,她自己便是个寡妇,自然明白寡妇的难处。要是关文真的有个好歹……拉住李欣的手,杏儿说:“别慌,我们都在。”
“欣儿妹子,有事你开口吩咐。”
银环也出声道。她和杏儿本来是约好一起吃午晌饭的,谁知正往她家走的时候遇见她男人驾了车飞奔,问了两句后便急匆匆跟了过来。
李欣谢过她们的好意,正呆愣着等阿秀出来,悦哥和那位识路的大叔也把孟郎中请过来了。
见到关家这样的场景孟郎中也是一片唏嘘。他和李家有旧,李欣也跟他女儿一般大,见到她苍白着脸,衣服上很多血污也是叹了口气,忙赶过来问李欣:“你当家的呢?”
“去镇上医馆了。”阿秀简单地收拾了两套衣裳出来在一边回道:“卢伯伯说不能拖,便让人先往镇上送了。”
邋遢的赤脚大夫是个兽医,姓卢,平日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会找他看看病。听阿秀这么说,卢兽医点头道:“失血有点儿多,村里条件不行。镇上医馆到底是要大着些,药也应有尽有。”
孟郎中点点头,也并不责怪李欣什么,轻叹一声道:“李家丫头,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去镇上医馆吧。”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
这话孟郎中自不会说,虽然在场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