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这话一落两边便有些沉寂,堂屋里边儿忽然有响起碗磕了桌子的声音。
侯叔本来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毕竟他们只知道猴半仙被关文打了个半死,却并不知道猴半仙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文打的。现在听李欣这样一说,联想到猴半仙的平时的为人。侯叔便有些了然了,正在想法子找点儿说辞让自己又能下得来台又能不在关家和侯家人面前都失了面子,陡然便听到了这一声。
侯婶突然嚷道:“哎呀呀我说什么来着!这屋里可不就是藏着人吗!让关文赶紧出来!”
杏儿道:“侯婶你嚷啥。不过是两个小娃子……”
杏儿话音没落侯婶就嗤道:“你少唬人,俩小娃子不就在你腿边上!”
杏儿低头看去,当真扬儿和小康就一左一右挨着她腿边,倒是没碰着她,两个小娃娃拉着手睁大着眼睛往缝隙里看。
侯叔也一下来了气势,端出长辈的架势说:“让关文出来,把事儿说个清楚。”
“就是!”侯婶大声道:“我大侄子躺床上起都起不来,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还让他说啥话,就要你关文说话。出来!”
冯德发在堂屋待得很是尴尬。他头一次来,茶水都还没喝完呢,关家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反才是他不小心把碗磕到了桌子,没成想竟然被人误会是关家大哥了。
冯德发站了起来,想想还是走了出去,他也不想听别人说关家人的不是。露个脸也好澄清一下。
侯叔见出来的是个没见过的少年郎,顿时愣住,侯婶尖声问:“你是谁!你从哪儿钻出来的!”
冯德发便说了一遍他的来历,然后好心道:“关家大哥真没在家。”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要包庇他的!”
侯婶又尖利地指道:“他不在家那他在哪儿?你们去把人给叫出来!”
侯叔其实已经有些想走了,可看自己婆娘不依不饶地要给自己侄子讨个公道,心头也很是感动,索性便由着他婆娘来。
李欣从今天一大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是强忍着跟侯家人说话想让他们回去。可如今看侯婶带着头,侯家人没完没了了,又是当着客人的面,来寻由头的理由还只是为了那猴半仙。
虽然听阿妹说了,关文走的时候是提了大棍子走的,李欣便有些猜到他是找人算账去了,也想过可能会有人寻上门来,不过她也并不算太担心,关文一向理智,也不大可能把人打残打坏了。
她倒是没想到侯家人会找上门来,而且听起来,关文打猴半仙那是下了狠手的。
这会儿关文本来就没在,侯家人这般咄咄逼人。要是过会儿关文回来了,侯家人不得一窝蜂上去先“讨回公道”再说?她已经跟侯家人说了猴半仙被打是关文替她出气,这会儿他们还是冷要找关文,看来不是为了啥说法,而是为了要面子了。
忍无可忍——她便偏不给侯家面子!
“侯婶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说了猴半仙被他打是他为了给我出气,让你们回去找猴半仙问个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话惹了我,再来找我当家的不迟,在我家这儿冲什么?这儿不是你们侯家的地盘!好声好气跟你们说话你们不听,偏要逼得人跟你们亮招子才行是不是?”
李欣伸手拦住蠢蠢欲动的关武,指着侯家人厉声说:“你们要是当着那么闲得慌就管好你们侯家的子孙!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四处闲晃偏要招人恨,惹了事儿就指着你们来帮他解决,你们侯家人还当真就那么纵着?那猴半仙要是小时候被管教过,这会儿能这样被人打得半死不活?”
“你、你他娘的放屁!”侯婶顿时炸了,男人不好跟李欣对吵,她是女人,她可不怕,顿时也指了李欣骂:“明明就是你当家的打了我侄儿,你还要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当老天爷眼睛是瞎的啊!”
“老天爷眼睛可不是瞎的吗,真要知道你们要来闹事儿,当时在田道上趁着没人他对我说浑话的时候我就该先狠揍了他,最好揍死了也少一个祸害!”
李欣这声放得挺大,将侯婶的音量都给压下去了。
过了会儿侯婶便开始大叫起来:“我的那个天呐!关家这媳妇儿要杀人啦!要咒人死啦!……”
李欣看着她吼,寻到一个转音处大声道:“甭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侄儿死了你在这儿喊魂呢!要喊回你侯家喊去,别搁这儿丢人现眼!”
侯婶嗓子里的声音就这般被李欣给镇住了,侯叔颤着手指着她说:“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
“您身边那也是个妇人,心毒不毒的,您自己清楚。”
李欣往身后走了两步,抄了平时扫地的大扫帚,逼近侯家人,运起力气握着扫帚柄往外一挥——
侯家人顿时都后退了两步,有人吼道:“你这婆娘……”
李欣一手拿立着扫帚,一手自然垂在裤边,冷着脸子问:“走不走?需要我再送你们一程?”
侯叔气得脸色铁青:“你个婆娘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点儿尊卑!你娘家爹娘就这般教你的?你嫁过来了以后你婆家公婆也这般教你的!”
侯婶伸手扇了扇面前扬起来的灰也跟着叫道:“就是!哪里见过你这样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