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易鹤野的积极参与,李局表示热烈欢迎。他的这份欢迎让易鹤野有些压力——毕竟是心里藏着小九九在,多少还是有心虚的成分的。
但好在易鹤野道德感本来就不高,短暂的羞愧之后很快又开始套取情报来:“李局,现在那家伙说什么情况?能找到人在哪儿吗?”
“要是能找到早就给他端了。”李局说,“这家伙的防备心特别强,我们总是能捕捉到微量的信号,但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金蝉脱壳了,他高调了这么多年没抓到人不是没有理由的。”
易鹤野松了口气——还时不时有信号被捕捉,证明还有活动迹象,看样子那家伙大概是躲到什么地方韬光养晦去了。
“这么谨慎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暴露的?”易鹤野问。
李局对自家孩子没有戒心,一股脑儿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我觉得很可能也是什么意外,之前你在ISSAC那边执行任务的时候,网安小宋那边儿说是在一台屠宰机器身上,突然捕捉到了非常明显的来自SHEEP的信号,后来小宋一路跟踪,花了很大的功夫最后锁定到了简云闲的身上……”
易鹤野不出声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李局说的,应该就是当时自己快被屋顶压死、这家伙突然出现,并以屠宰机器人的形态暴走的那一次。
这家伙是为了自己才陷入囹圄的,想到这里,易鹤野心里更难受了。
“事实上,因为这次信号暴露得太离奇太明显,我们还特意开会讨论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SHEEP在使障眼法转移目标,或者是其他势力的栽赃陷害。”李局说,“但毕竟事实摆在这里,ISSAC事件背后的真凶还没有找到,而他的信号又偏偏出现在这家公司的一台屠宰机器上,所以我们必须保留对他的怀疑,绝不能放弃对他的追查。”
李局的这一番话让易鹤野心情有些复杂——他很庆幸,至少自己的组织对于SHEEP的事情非常理智客观,而非盲目怀疑,但他又很担心,因为很显然,因为各种“巧合”或者“故意栽赃”,SHEEP身上莫须有的罪名越来越多了。
不管他以前干没干过坏事,但至少不是他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背锅。易鹤野心想。
“对了,小易啊。”李局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这段时间你要不要搬回去局里?那个姓裴的小畜生崽子不好好对你,我已经不放心把你丢在那儿了。”
易鹤野也受够了这边孤苦伶仃的压抑环境,忙说:“要!我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孩子这么急匆匆想往家跑的样子,让李局听得更心疼了,他又气又恼,悔不当初:“前段时间局里上上下下没个闲时,我怕你回来没人照顾你,就寻思着小裴这孩子心细、还有愧于你,应当把你好生照顾着,没想到……哎!这混账玩意儿!”
易鹤野不肯帮裴向锦说半句好话,只添油加醋地抱怨着自己的悲苦,李局护崽心切,恨不得现在就飞去安全科把那姓裴的负心汉拉出来一顿臭骂。
但末了,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说道:“虽然这小狗日的没有良心,但毕竟咱们都是为公家办事,有些事情咱们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
“嗯。”易鹤野点头称是——李局说的也是事实,抛开这些事情不谈,他跟裴向锦完全没有私仇,都是为公家搬砖罢了。
挂断电话之前,易鹤野又想起来了:“对了李局,我的新义肢还没有安,手术是回去做还是……?”
“回来回来。”李局急躁地说,“这东西我们也不是安排不了,交给他办我他妈不放心!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保证安排人给你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易鹤野:“谢谢李局,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按照我之前的款式设计就好了。”
“行,你先回来吧,我安排车去接你。”李局说,“我他妈一会儿就去找裴向锦那小狗东西算账去!”
易鹤野终于明朗地笑起来:“好嘞!”
给李局打完电话之后,易鹤野迎来了他受伤以来心情最好的时刻。
他抱着小云朵猛亲了一口,然后轻快地收拾好行李,等着组织来接人。
他换下病号服去走廊上透气,就看到裴向锦一边捂着电话,一边面色难看地点头哈腰:“对不起李局,这一块儿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您消消气……哎哎是,我确实不是个东西……”
裴向锦这么低三下四的样子,周围人还是第一次见,走廊里的小警员活也不干了,纷纷从走廊里探出头来看裴向锦挨训,结果自家老大一个横眉瞠目,吓得孩子们又一个个缩回头去。
易鹤野看得直乐,靠在走廊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大张旗鼓地围观着,分分钟就把之前的悲伤难过忘得一干二净。
裴向锦也朝他飞了几个眼刀,可惜易鹤野不是他的下属,完全没有受他震慑的样子,反倒是变本加厉地朝他笑起来。
裴向锦握紧了拳头,心道一定要忍住不发火,没想到这时候另一个不怕死的冲了过来。
“碰”的一声,法医室的门被推开,俞一礼幸灾乐祸的脸探了出来:“笑死,听说裴队挨训啦?!”
他话还没说完,就正好对上了裴向锦拉得巨长无比的臭脸。
那家伙刚刚挂了电话,就站在他的正对面,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米。
“呃哦……”俞一礼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刚想退回去明哲保身,就又被裴向锦被生生气歪了的领带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