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秋看着年轻的父亲,有些潸然。
印象中的父亲,除了喝一点酒,再无其他爱好,只知道一个劲的做事,就想多赚点钱供她们读书,但农村人,再怎么做事,一亩三分地,能挣多少呢?
因此,父亲在母亲面前,总是矮一头。
桌子上好几道菜,两个荤,扣肉和红烧鱼,还有一个萝卜汤,一盘菜苔,一盘炕青椒,在农村算是很丰盛了。
平时可吃不到这些,临近过年,李秀兰才大方一些。
刚坐下来的何冬雪跟何思聪,看到桌上的饭菜,口水就流出来了。
何冬雪拿起筷子连吃了好几块肉。
正要夹下一块肉时。
“当!”
李秀兰一筷子就把何冬雪夹菜的筷子拍开了。
“吃吃吃,你都吃多少了,也不知道给你弟弟留一点!”
何冬雪不服气,“我才吃两块肉。”
李秀兰直接端起扣肉盘子,将盘中剩余一半的扣肉,都给倒进了何思聪的碗中,丝毫不管桌上其他人。
何思聪对着几人比了个鬼脸,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何冬雪也才十岁,对妈妈袒护弟弟的行为感到憋屈,一边哭一遍嘟囔道:“大伯娘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你偏心!呜呜呜……”
何洪兵看不下去了,将碗里的一块肉夹给小女儿,对李秀兰指责道:“思聪哪能吃那么多,几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难道她们几个就不是你生的?”
李秀兰把桌子一拍:“吃就吃,不吃就闭嘴,我在这个家连分配肉的权利都没了?”
被李秀兰这么当着孩子的面指责,何洪兵气的脸都憋红了,“真是无理取闹。”
他端起酒杯碗筷就出门了。
看到父母吵架,何静怡作为老大,急得不行,连忙去拉何洪兵:“爸,外面那么冷怎么吃啊!”
紧接着又看向李秀兰,“妈,你快让爸进来啊!”
但两个人都不搭理她。
何晚秋不为所动,前世小时候或许内心还会有些波动,担心父母吵架什么的。
但现在的她知道自己暂时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改变母亲根深蒂固的思想,把饭吃完,把两百元学费挣够,才是当下重点。
一家子就这么不说话,各自默默吃着饭。
等饭吃完时,天也快黑了,以前都是何静怡或者何晚秋洗碗,但知道女儿要写对联,李秀兰破天荒的没让她们收拾桌子洗碗什么的。
家里堂屋有桌子很方便,对联写起来没那么费劲。
何洪兵也没啥事,坐在旁边看着何晚秋在写对联,虽然他认不了几个字,但字体书写的工整度,以及那么多不同内容的对联,心里甚是高兴,他这一辈的人没几个人会写字,现在女儿会靠写字赚钱了,他感觉脸上都有光了。
次日,何晚秋两姐妹早早就起来了,想找个好点的摊位,多卖一些对联。
想要快速抵达镇上,依旧离不开自行车,没办法何晚秋只能再去大伯娘家借。
这一次大伯娘倒是爽快,啥也没说就把自行车借给了何晚秋,然后给了何晚秋两毛钱,说带几斤白糖回来。
何晚秋没有要伯娘的钱,几斤白糖她还是买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