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亲到人了,浦开济恐怕不会只是简单地重提赶她走人这件事。虽然实际上他也想象不到浦开济具体会是那种反应——话说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间接接吻也是接吻啊。”商津一蹦一蹦到冰箱前,打算噔噔噔噔隆重取出物证,结果它没了踪影。她生出丝妄想:“不会早上他接着喝了吧?”
阿金打破她的美梦:“对了,你是不是动了浦哥的水?我告诉过你那是浦哥专属的吧?他要我以后给他的水换个品牌。”
阿金是通过洗发水和沐浴露事件推断的。在那天商津厚脸皮地说她以后和浦开济身上的味道一样后,新买的那两瓶就也遭到浦开济的抛弃。拜商津所赐,他得重新记住浦开济这衣食住行习惯上的变动。
商津瞥了眼最里边那扇紧闭的门。住在这里有些天,现如今她知道,楼下看起来除了厨房之后还有的两个房间,实际上是打通的,也就是全被浦开济神神秘秘地占用。
其实继见过浦开济手里戴蓝色橡胶手套之后,她又发现了些新的蛛丝马迹,比如侧门外搭的大铁棚下,放车的位置再边角,用红蓝白塑料布盖住的,是一只只空置的蓝色大铁桶。商津不免又一次探究:“他做化工方面的工作是吗?研究员?”
阿金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妹子,这个话题我们打住。你不要有好奇心。”
“好的金哥。”商津显得乖巧又听话,不谈浦开济的职业,却还是没离浦开济,“我不明白金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伺候他?”
显而易见,她对浦开济一开始的判断是没错的,他对生活质量有一定要求,着装虽然她看不出具体牌子,但不是普通地摊货。至于他浑身的精英气质,和二手旧货店的粗糙更是格格不入。她目前的猜测有两种,一是过腻了都市繁华生活,跑来这里返璞归真;二是落魄贵族流浪记。
“可不是,我为什么要伺候他呢?”阿金叹气,全然一副沧桑点烟的模样。
但他根本没回答她,直接略过了问题。
商津耸肩,不浪费唾沫。
阿金绕回最初,打量她的腿:“你到底好了没有?”
商津一秒钟掩面啜泣,掀开一截裙摆,露出小腿上的擦伤:“本来已经快痊愈了,结果小哥哥推我,我又摔出新伤。现在我都不能穿短裤了。”
阿金扶额。她能找点更站得住脚的借口吗?
而阿金确实暂时没精力轰商津,和她说了这几句后,马上跑回前头去。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涌了一波又一波的自由行游客来,把这里当景点,在仓库里不断穿行,兴冲冲地各处拍照留影,额外看中些复古车小模型、旧式台灯等等玩意儿,顺手购买。所以阿金忙着做生意,时不时还得负责讲解,甚至当模特和游客合影。
等发现很多人排队要在那堵电视墙前面咔嚓咔嚓,阿金才意识到什么,将商津找来问话:“你前些天拍完照片之后都做了什么?”
商津得意于外边的成效,露出编贝般的牙齿:“Aom姐的那组照片,我投稿给一个旅行博主那里,被采纳了。这里现在是新晋网红打卡点,金哥你好好经营维护,比如腾出块地方提供饮品和甜点,Aom姐的手艺那么好,不会有问题的,往后你们收入肯定会翻倍。金哥你对我这么照顾,我没什么可回报,只能为金哥你做这点事。”
阿金惊愕,一时片刻说不出话。
浦开济清凉如冷玉的语声倏尔传来:“都赶走。”
“为什么?”商津一愣,“因为你喜欢清静,所以嫌吵吗?”
浦开济自然一如既往地没有搭理她。
阿金则直接应了浦开济的话,马上去关门大吉。他原以为只是今天突然人多了些,可商津一说以后不仅每天都这样而且人会越来越多,他也甚觉不妥。
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二手旧货店,又恢复冷清,并且因为有过短暂的人气,所以对比之下比之前更冷清。商津颇为遗憾,一来遗憾阿金将好好的商机往外推,二来遗憾这个好地方没有得到开发和利用,分享到大众视野中去。
阿金清理完那拨游客留下的一些垃圾,回来后头,告诫商津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你这回也不提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主。”
商津无异于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只说了句“知道了”,就回房间。
阿金不由嘀咕:“脾气还挺大……”
傍晚到商津该去酒馆上班的点时,乐队的贝斯手阿Ben又来了,还比前些天多带了一束花。可商津却对阿Ben置若罔见,问阿金有没有空能送她。
“怎么了这是?”阿金悄悄问,想起商津还没解释过,为什么夜里她一个人在歪脖子树下需要浦开济去接。
商津笑眯眯,看着阿金身后的方向表白说:“因为阿Ben喜欢我,但我喜欢的是济哥哥,当然不能给阿Ben留念想。”
阿金被她对浦开济的新称呼肉麻得掉一身鸡皮疙瘩,转头确认身后的人,果不其然是浦开济出门来了,身影一晃而过。而因为感念商津为他经营二手旧货店一事费的心思,阿金最终应下商津,送她去酒馆。而既然去了,他自然没马上回,呆酒馆里放松,打算等酒馆打烊,顺便接商津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