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问:“两下行不行?”
谢九楼眼一横。
提灯说:“那就一下。”
这才叫谢九楼缓了脸色,慢慢儿低头过去,轻轻和提灯挨了下嘴。
亲过了,谢九楼双唇一离开,提灯自个儿抿了抿,像没尝到味儿,还要跟着凑过去,被谢九楼捏着后颈拉开:“别得寸进尺。”
——还生着气呢,还想亲几下?
提灯见没得商量,便耷下眼皮不说话。
谢九楼手一松,他又游鱼一般钻到对方怀里去,不讨亲嘴儿了,就搂着谢九楼的腰不撒手。
两个人无言半晌,不知房中是灯燃尽了,还是窗没关紧,打哪飘过一阵风,几个眨眼,便黑了下来。不多时,才又浮出片片月光,寒沁沁的,更添几分说不出的冷清。
谢九楼下巴搁在提灯头顶,一手穿过提灯肋下抱着人,一手摸着提灯后脑,眼底幽幽暗暗,终是问道:“自己下那么重的手,疼不疼?”
提灯点头:“疼。”
“我当你不知疼的。”谢九楼想到他下午那副神态,便忍不住想提声训人,临了还是心疼多些,一下一下顺着提灯的头发,说,“下次别这样了。”
提灯不吱声。
谢九楼知道,这是提灯不答应他。
提灯答应他的事,一定会说“好”,不答应他的事,却不一定回说“不好”。
像此刻这般装聋作哑的时候,倒更多些。
倘或下次他再一声不吭挨了伤回来,提灯还要效仿今日这么干的。
“你啊。”谢九楼叹了口气,渐渐合眼。
许是太过疲惫,他还有话想说,脑子却愈发混沌,东拈一点西想一阵,有一句就说一句,也不管伦次了。
“他日我再伤到或如何,若还有救,随你怎么胡闹好了。若没救,你怎么能叫我带你去死呢。你逼我发这誓,未免太狠。”他声音渐小,最后只动几下唇,话没说完便睡着了,“你就是仗着我,仗着我拿你没法子……”
提灯默默听着,听到谢九楼的呼吸变得匀长,和他耳边的心跳声一样平稳时,才偏了偏头,贴着谢九楼左胸腔的位置小声说:“你不会没救的,谢九。我要你活,没人敢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