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就不要,”鹤顶红低眼笑道,“看看,别的要吃哪样?”
小孩儿指指果脯:“这个。”
又瞄一眼鹤顶红:“你喂我。”
“好。”
鹤顶红捏着果脯喂进他嘴里:“还要吗?”
“也不要了。”
“那别的呢?”
小孩儿打量着鹤顶红眼色:“你脾气怎么那么好?”
鹤顶红手上一顿,随即笑道:“你长得好看,我一见便欢喜,便只想对你好。”
小孩歪头:“真的?”
“真的。”
“我要什么你都答应?”
“我都答应。”
“我不想要了呢?”
“那便不要。”
小孩看了他半晌,忽道:“认识这么多天,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我叫鹤顶红,”鹤顶红说,“你也可以叫我,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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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界处自冥河生水起便有了春夏秋冬。
今冬的雪来得急猛,鹅毛大雪下了一天一夜,仍没有稍停的迹象。
外头苍松负雪,月洞门里这处院子的几间房屋却很暖和。
主屋子连着两旁耳房一并左右两侧的客房竟打了个对通,屋里陈设一览无余,除笼纱照着的明烛把一室照得暖融融地亮堂,其余只有数不清的木架和墙龛,架上龛中,摆了成千上万的玉雕小人。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即便如此,也早放不下许多,现已从最里边的地上铺陈出来,几乎连个落脚的地儿都快没了。
谢九楼站在大堂一堆玉雕中间,面朝着排排列列的木架,正低头雕刻新的小玉人儿。
这已是他把自己关起来的不知第几个冬日。
架上玉雕,吃行卧坐,每个小人儿神态不一,却都是相同的模样。两根发簪,一手缠带,手边总有一盏八角宫灯。
谢九楼把一屋子的玉雕保存得极好。房外风雪潇潇,屋里暖如春昼,玉光与烛火日夜相映,上好的玉质更显润泽。百年来无论刮风下雪,无一日不是如此。
这东西做起来便昼夜不息。谢九楼刻刀一拿在手里就总忘了时辰。昨夜来时未雪,如今阶前积雪已有一尺来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