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又道,“越是这种时候,东宫便越不能自乱阵脚。”
卫氏心里也明白,然兄长入狱,李甫扣的罪名,关乎着全族安危,心中急切,让她乱了分寸。
“是妾思虑不周。”
卫氏福身,带着长宁郡主离开了光天殿。
太子看着妻女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自责,“寡人怎就如此窝囊呢。”
“阿爷。”
李淑见太子妃离去。
“你还有什么想说?”
太子问道长子。
“十三王叔早前就曾提醒过儿子,舅父卫坚生性张扬,对于李甫,丝毫不懂收敛,如今的时局,这种性格,迟早会害了东宫。”
李淑说道。
“何意?”
李怏不解。
“王叔说,若此案被右相党紧紧咬住不放,想要保全东宫与卫氏,唯有…”李淑跪地,“与卫氏脱离,再无瓜葛。”
“你是说…”李怏大惊,“让寡人与太子妃和离?”
“不,”李怏不愿,“她是寡人的结发妻子,这种时候,寡人若将她抛弃,那寡人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阿爷。”
李淑劝道,“这种子虚乌有之事,李甫为何能够诬陷成功,全是因为圣人对东宫的不信任,他害怕像□□皇帝一样,失去民心,朝臣会拥立您,即使您没有任何反心,但您拥有人心,拥有谋反的能力,这就是您的罪,就像废太子一样。”
“圣人对百官劝谏,让您巡视朔方,与边将接触,本就心生不满,如今章相病故,还有谁能庇佑东宫呢?”
李淑重重叩首,“望太子殿下,三思。”
太子怏抬头,他心中很是不愿,“为了保全东宫,这样的事,寡人也曾做过,然这一次,是寡人的结发之妻,若结发妻子都可以舍去,那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东宫?除了此法,没有别的可行了吗?”
李淑摇头,“孩儿可以去问问十三叔,他应该有法子解救东宫现在的困境。”
“不可。”
李怏挥手否决,“东宫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把十三牵扯进来。”
“阿爷,十三叔有整个清河崔氏在身后。”
李淑说道,“况且翁翁对他…”
“那也不行。”
李怏坚决否定道,“你不了解你翁翁的为人。”
“可是十三叔说过,朝中重臣几乎没有人会注意他,我小心谨慎些,定不会让他牵扯其中的。”
李淑说道。
“我知道,你素来与你十三叔亲近,可你怎么知道他能救东宫,仅仅是靠聪慧?”
李怏质疑道,在他眼里,十三郎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李淑害怕父亲多想,本不想向父亲提起十三叔在追查旧案的,“先前李甫与张国忠不和之策,就是王叔告诉我的,十三叔在追查十一年前太液池的旧案,因此对朝中重臣都有所了解,如果他都没有办法救东宫,那还有谁可以呢?”
“什么?”
李怏大惊,他深知这件案子是皇帝的逆鳞,“当初他就曾问过我,我怕他触怒圣人,便奉劝他不要追查旧事,看来,他还是没有听我的话。”
“阿爷,请让儿出宫吧。”
李淑说道。
李怏握拳捶向桌案,一种无力感袭遍全身,让他觉得自己活得窝囊,“寡人这个长兄做的,当真是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