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
宇文政的目的是采阴补阳,而不是斗勇争狠,哪有心思跟胡笑天一决生死?边退边喝道:“撤!”率先钻入林中,倏忽不见。其他人反应也不慢,立即收招后撤,脚底抹油地溜走。
胡笑天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摇头叹道:“这混蛋越来越『奸』猾了!”
江明峰心中惊骇不已,这胡笑天究竟是何来历,竟然能将宇文政生生吓走?难道他也是邪道中秘而不宣的高手?与胡笑天目光一触,皱眉道:“胡兄与宇文政是老朋友吗?”
胡笑天冷冷一笑,道:“江少侠多虑了,此贼乃是我必杀之仇敌,仇深若海!”话锋一转,又道:“甘女侠身上伤口流血不止,江少侠若不想她香消玉殒的话,还请及时上『药』止血,包扎伤口。”
江明峰面孔涨红,讷讷道:“可是,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如何能玷污甘师叔清白之躯?”甘雨琦的伤口分布多处,欲上『药』止血,非要解开衣衫不可。他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一想到疗伤裹『药』时的旖旎之处,秀美风光,不由心跳如擂,口干舌燥,掌心满是汗水。
胡笑天道:“那是甘女侠的『性』命重要,还是别人的非议重要?事急从权,何必婆婆妈妈扭扭捏捏?”
江明峰额头冒汗,一咬牙顿足道:“苍天在上,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胡兄,请替我警戒把风!”
胡笑天点点头,刷的飞身上树。四下巡视,以防有人不识好歹忽然闯来,届时正在疗伤的两名男女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过了盏茶工夫,忽听江明峰扬声道:“胡兄。好了。”胡笑天返身回来,一眼瞧见他左边脸颊肿了一片,愕然道:“江少侠,你的脸怎么了?”江明峰苦笑道:“刚刚被蚊子叮了一口,不碍事不碍事。”胡笑天目光微垂。看见他怀中的甘雨琦脸『色』羞红,眼皮急颤,分明是在假装昏睡,登时心下雪亮,轻咳一声道:“这只蚊子还真够大的!”江明峰忙朝他猛打眼『色』,笑道:“小弟厚颜,想请胡兄好人做到底,护送我二人离开山区如何?万一宇文政贼心不死。仍在暗中徘徊窥视。尚需胡兄援手。”
胡笑天想了一想,正『色』道:“要我护送也可以,不过一路行止均要听我安排。待安全无忧之后,我要你答应做一件事情。”
江明峰断然道:“只要不是欺师灭祖,枉杀无辜,我都依你!”
出了山区。便进入人烟稠密的平原地带。伏在江明峰背后的甘雨琦不好意思继续装睡,以免撞见同道。惹来非议,嘤咛一声睁开眼帘。轻声道:“江师侄,让我自己走吧。”
江明峰道:“是!”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怅然若失。
甘雨琦不敢接触他火热的眼神,转身对胡笑天行了一礼,道:“胡公子不畏强敌,击退白云宗的邪徒,又一路护送我等离开险境,这份恩情我必铭刻于心,只盼来日能够偿还一二。”
胡笑天道:“甘女侠客气了。”顿了一顿,叹道:“不瞒甘女侠,与你同行的两位恒山派弟子已惨遭宇文政毒手,不幸魂归冥府。还望你节哀顺变,为他们报仇雪恨。”
甘雨琦失声道:“你说什么?林师兄与何师姐都被杀了?”
胡笑天黯然点头:“我亲眼看到了他们的尸体,绝不会有错。”
甘雨琦脸『色』煞白,眼泪夺眶而出,喃喃道:“是我害了他们!若不是我太过自私贪慕上古宝剑,师兄师姐又怎会横尸荒野?我好恨呀!”樱唇忽张,噗的喷出一口碧血,身形摇摇欲坠。江明峰眼疾手快,忙窜过来搀扶住她,低声劝慰道:“甘师叔,人死不能复生,你莫要太伤心了。何况你如今身体欠佳,务要保重自己为上。”甘雨琦泣不成声,半响之后方逐渐控制情绪,惨笑道:“江师侄,请你速速送我到砀山镇上,与本派掌门汇合。我要把这个消息禀告于他,然后接受门规处罚。”说着横了胡笑天一眼,又道:“胡公子,还请你做个人证,一同去拜见我掌门师兄如何?”胡笑天耸耸肩道:“没有问题。”
砀山镇位于芒砀山以东,全镇都靠开采石料为生,乃是山区附近的一个大镇。在甘雨琦的指点下,三人径直来到镇西头的悦来客栈,但见四周绿树环绕,甚是清静雅致。
时值正午,客栈前头开设的饭庄内坐了五六桌客人,其中有一半都是气势不凡的剑客,尤其是居中一位道长,仙风鹤骨,肤白如玉,颌下蓄有三缕黑须,双眸开阖间电光慑人,一看便是内力精深的绝顶高手。甘雨琦一踏入门中,眼泪止不住流淌,噗通跪倒在那道长面前,伏地痛哭道:“掌门师兄!”
恒山派众人都是一惊,纷纷低呼道:“是甘师叔!”“甘师叔浑身是伤,怕是遭遇强敌了!”“咦,林师弟、何师妹怎么不见踪影?”
那道长轻喝道:“噤声!”待议论的声浪平息,方对甘雨琦柔声道:“甘师妹,有话站起来说!”他正是恒山派当代掌门天玄道长,号称“纯阳仙剑”,乃举世公认的剑术大家,剑法飘逸脱俗,尽得道家真髓。他这回率领门中精英南下,一方面是让他们增广见闻,磨砺剑术,另一方面则是应邀出席唐雪和姬浩明的大婚典礼。
甘雨琦抽泣道:“是!”当下将如何夺到宝剑,如何被人追杀,如何遭遇地府围攻,如何脱身返回,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提到林亮、何盈盈的死讯时,几度哽咽,悔恨交集。
天玄道长临时在此驻足,正因听闻宝剑出世的消息。于是派了甘雨琦等三人去芒砀山探险,主要是想让甘雨琦增加江湖阅历,并未奢望太多。眼下听闻宝剑得而复失。还折损了两位同门,心中既怒且痛,忍不住扬眉大喝道:“白云宗率先向我七大剑派宣战,是可忍孰不可忍!邪道『奸』贼。尽皆该杀!”深吸了一口气,鼓『荡』的道袍缓缓收敛,目光直接投注到胡笑天身上,沉声道:“你便是甘师妹提到的胡公子么?白云宗残杀我恒山派弟子,你是否亲眼目睹?行凶者所用的武功技法。你敢肯定是属于白云宗一脉吗?”他出任掌门多年,阅历远比甘雨琦丰富,虽骤闻噩耗,心神震『荡』,但理智未失,立刻发觉这其中疑点重重。按甘雨琦转述的说法,林亮、何盈盈皆是白云宗所杀,那杀人者出于什么目的呢?为何又饶过这姓胡的不杀。令消息走漏?他可不相信。白云宗会毫无理智的向七大剑派发起挑衅!
一派掌门震怒,气势之盛远超常人,面对他凌厉的目光,胆气不足者甚至要当场跪倒。胡笑天却神态从容,恭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晚辈胡笑天。见过天玄掌门。白云宗行凶杀人时,晚辈并未在场。”
甘雨琦脸『色』剧变。急道:“胡公子,你怎么又矢口否认了呢?”
天玄道长眉心微皱。冷冷道:“你既未亲眼所见,为何要宣称是白云宗下的毒手?你蓄意挑起两派争斗,到底有何居心?”
胡笑天正『色』道:“晚辈虽未亲眼目睹行凶杀人的过程,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杀人者必是宇文政,绝无差错!”
天玄道长沉『吟』道:“你指的是宁无凡的徒弟吗?你有何证据?”
胡笑天斟字酌句地道:“晚辈曾亲眼见过林大侠、何女侠的尸体,因而知道他们皆死于邪道功法之下。宇文政天『性』邪恶,精通采补之术,又恰好在山中出没,甚至今早还意图掳走甘女侠,幸好为江少侠所阻。凶手除他之外,还能有谁?”因何盈盈死状极惨,顾及她死后的名声,他有意含糊其辞,未把两人被杀的原因说透。
天玄道长道法精深,如何听不出他言下之意?道家中双修之法极为盛行,亦有炉鼎、采补等说法,但大多讲究细水长流,不伤根本。而白云宗乃是邪道宗派,其采补之术何其恶毒!他面『色』铁青,啪的一声轻响,将手中的竹筷捏得粉碎,喝道:“天意师弟、马师弟、木师弟、郑师弟,你们速去芒砀山一趟。凡遇见白云宗门下,杀无赦!”
天意道长等四人齐声答应,嗖嗖穿窗而出,赶去山中杀人不提。
甘雨琦想像着何盈盈临死前遭受的痛苦折磨,双肩颤抖,悲愤欲绝,垂泪道:“都怨我一心夺剑,未能尽到照顾同门的责任,以致于酿下不可挽回之大错!掌门师兄,你惩罚我吧!”天玄道长淡淡道:“你先退下!如何处罚你乃是本门内部事务,不必在大庭广众下宣扬。”甘雨琦依言退到同门中间,脸『色』灰白,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