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衡家父子俩,叶幸司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些为人师表之外别的表情来。
他挑眉看向左脉之这位小师叔,打趣说:“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南烛公子!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乐善好施了,居然连我的人情都愿意欠下了。”
左脉之的老师,正是如今千秋书院的山长,院长周衍圣的师叔曲临风,所以左脉之虽年纪尚小,可在这樵山一派之中,辈分可是极高的。
就连他师傅周衍圣,左脉之也不过唤一声师兄,到了叶幸司这里,左脉之自然就成了师叔。
只不过两人虽差着辈分,可因为叶幸司年长他许多,左脉之年纪还小时,也没少受这位师侄的照顾,两人感情自也不比常人。
别看左脉之在外一副和什么人都能相处得好的样子,可只有叶幸司这种将他从小看到大的人才知道,他心里是有多冷漠疏离。
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目的,绝不可能为了不相干的人而欠人情的。
这次居然让他亲自出面收一个无亲无故的小不点儿为徒,怎能不让他吃惊呢!要知道,就连当初他那弟弟左澜之入学的时候他都未曾找过他帮忙呢。
虽然他心里想着要收个徒弟孝敬师傅他老人家,可堂堂樵山派如今的话事之人,就是收一个公侯之子做徒弟也是可得的,当然最好的便是那些传承百年的簪缨世族的子弟。
说得不好听一些,衡立轩一个侍郎的儿子还是有些不够格的。
若不是左脉之亲自开口,映之也没这般好的机缘!
这也不是说他们樵山派收弟子只看身份不谈其他,可到底他也要为他们师门的未来考虑的。
两人相对而坐,叶幸司就忍不住凑近了观察他的表情。
可惜左脉之养气功夫实在是做的好,一点儿踪迹都没让他瞧出来。
这人,真是从来都滴水不漏的。
“我也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一个自谦又这样会拍马屁之人。”左脉之乜斜了他一眼。
叶幸司一向都相当自我,可从不屑与他人套近乎。
往日亲近之人夸他之时,也是没见半点不好意思的,今日居然和衡立轩互相拍马屁,也实在是少见。
叶幸司挑眉看向他,“以前我那是不屑,今日嘛…衡大人可是你带来的人,你的面子我可是要给的。”
左脉之不着痕迹地向后靠了靠,他一向是不喜人离他这么近的。
叶幸司看见他这么‘矫情’的动作,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你小时候天天找我抱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呀!”
见他越发说得没谱,左脉之索性不再看他自顾自喝地起茶来。
他早慧,不过五岁之时便不爱在长辈怀里撒娇了,又怎会还找他这个‘臭男人’求抱呢。
“不过是投了眼缘罢了,没什么别的原由。再说了,你也这么大的年纪了,又迟迟不愿找个女子成亲,我可是为你着想给你找了个徒弟,如此以后你年纪大了也能有人照顾。”
这话左脉之却是没什么隐瞒的,愿意将叶幸司引荐给衡立轩虽藏了一部分自己的目的在,可他心底里确实也希望映之以后能有个好的前程。
至于叶幸司说的他那弟弟的事,虽左脉之对他们心底没有什么怨怼,可也因为令惠公主从不会对他们的事过多插手便是了。
叶幸司也知道他不是个能忽悠住的,早知道他心里有个疙瘩一直忘不了,他再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于是也不再深究其因由,谈起了今日收徒这桩事来。
“不过脉之这孩子倒是甚合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是个‘心思单纯’之人,像映之这样心思灵透纯洁的孩子我是最喜欢的了,你帮我选的这个弟子还算是合我的心意。”
左脉之饮了一口杯中之茶,“那自然便好,虽我希望你能收下映之,但还是要你也愿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