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得远了,宁朗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把拉住宇文洛的手,用力摇着:“大哥!大哥!她是女的!她是女的!”
“痛!痛!”宇文洛赶忙拔开他的手,“知道她是女的了。”
“她是女的!她是女的!大哥,她是女的啊!”宁朗一个筋斗跳上路旁一棵树,使劲的摇了摇,顿时落叶纷纷,“大哥,她是女的啊!”
宇文洛眼一翻懒得理会,至于嘛,乱蹦得猴儿似的。
“大哥,大哥,兰七就是兰残音,兰残音是女人,她是……”
“她是你的媳妇嘛。”宇文洛不待他说完便接口道,看着他那模样,再想想那个传言,不由有些忧心啊。
“嘿嘿……”宁朗傻笑着,虎目亮晶晶的看着宇文洛,“大哥,我好高兴!”
自昨日看到兰七女装以来,宁朗便一直飘在梦中,此刻,阳光普照,天与地阔朗无垠,他这时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让他每每吃惊的兰七是女的,就是和他订下婚约的那个兰残音!胸腔里溢满了兴奋、甜蜜,全身都轻飘飘的,他此刻可跃高天,他此刻可摘日月!
他那么高兴的模样宇文洛却是越看越担心,江湖上那个传言可是流传久已,也只有这个江湖笨鸟会不知道,可是……要不要告诉他呢?此刻告诉他,那就是往正要开始绽放的花蕾上砸下一块石头,可是若不告诉他,日后他知道了,而且若是那传言的事实是不好的那一面,那可就是往怒放的鲜花上泼下一场大雪!
而且他才不信兰七昨日女装相见会是因为对宁朗有一份情义,真正的原因怕不是要以这件莫名其妙的亲事牵住宁家和浅碧山!唉,还是告诉他吧,谁叫他是他的结义兄长呢,他不帮他,那还有谁能为他着想呢。
“咳咳。”宇文洛清清嗓子,“宁朗,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前头跳行着的宁朗闻声回头,“大哥要和我说什么事?”
对上那双纯善无垢的眼睛,宇文洛忽然觉得自己会不会变成罪人,若以后那个传言的事实是在好的那一面,他会不会反害了宁朗,让他错失了?
“大哥?”
“宁朗。”不管了,至少要让他知道那个传言,以后么以后再说,宇文洛甩去脑中多余的负担,“江湖上有一个流传了很久的传言,你知道吗?”
“传言?什么传言。”宁朗果然追问。
宇文洛看着宁朗,字字清晰的说道:“传言就是:兰七时男时女,其真正身份无人知晓,暗中被列为江湖十大秘密之一。”
“呃?”宁朗睁大眼睛看着宇文洛,似乎不明白他说了什么。
宇文洛一咬牙,说得更明白点:“你别看昨日兰七女装与你相见,但那并不能说明她就真的是个女人。他男装时,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女人,同样,她女装时,也没有人会认为她是男人,而兰七本人,则根据当时装扮承认身份,所以自入江湖以来,这天下还没有人能知晓其真正的身份,听说便是兰家也没人知道。”
宁朗不跳了,只是疑惑的茫然的看着宇文洛,似乎遇着了天下第一难解的题:“大哥是说她有可能是男的?”
宇文洛点头。
宁朗神色没有太大的反应,依只是疑惑迷茫的看着他,“大哥,她怎么可能是男人,天下怎么可能有那么美……那么美的男人。”
宇文洛心头暗叹,果然,沉入了啊。
六、何谓正邪(上)
那艘还停在沅江江边的大船里,兰七捊起袖子,手臂上紧紧包扎着的一圈白布上渗着嫣红。
“主人,这箭上是什么毒,竟这么厉害?”那俏丽的女子乍舌道。
“这估计就得问给我这一箭的那个人了。”兰七微笑如常,似乎手臂上那犹在流血的伤口不是自己的,“这毒从没见过,竟连佛心丹都不能立即见效,可见厉害。”
“血似乎无法完全止住。”英俊的男子看着那伤口道,“不过幸好不是流黑血,估计毒已清了。”
“嗯,兰昽,你去将那瓶紫府散拿来。”兰七将那白布全解了。
“是。”俏丽女子———兰昽应道。
“兰曈,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兰七又问道。
“第一次的失败了。”英俊男子———兰曈眉心一锁。
“果然。”兰七了然笑笑,没有受伤的右手随手拈起舱壁上一颗明珠把玩着,碧眸映着淡淡珠光显得柔软,很轻淡的道,“让那些人去,若有能成功的,兰家宝库里任其拿。”手轻轻合笼,再张开,掌心只余白沫,轻轻吹一口气,便散了个精光。
“是。”兰曈微微垂首。
“主人,上药。”兰昽拿着药过来。
“嗯。”兰七懒懒应一声,手臂往桌上一放,身子懒懒的靠入椅中,碧眸有些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兰昽、兰曈,“云州那边如何?”
兰曈沉默了会儿才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