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梦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未时,青鸢见她醒来,立马过来服侍她洗漱。
“陛下呢?”云梦卿一边起身,一边随口问道。
青鸢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的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陛……陛下,他去看望琛昭仪了,琛昭仪昨日感染了风寒,如今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们都在琛昭仪的营帐里。”
云梦卿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她昨日不还好好的?此处虽比皇宫凉爽些,可如今也是七月的天气了,怎会突然染上风寒?”
青鸢对此也很疑惑:“奴婢也不晓得,只听太医说,琛昭仪昨晚受了寒,知秋今早发现时,她已病得严重,然后急忙请去了太医和陛下。陛下怕扰了您的清眠,故而没有让人通传。”
云梦卿眼中若有所思,琛昭仪这个人确实了解圣武帝,在行宫这一个月,几乎没有对她使任何阴险手段,若她真这般做了,才只会渐渐消磨掉圣武帝对她的感情,琛昭仪自己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每次琛昭仪和她相争都是故作柔弱,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出一些令人不喜的话。
今天更聪明了,还开始换苦肉计了,不过她的想法不错,圣武帝确实吃这套,她当初不也是在他面前装成这样吗?
“等会儿本宫也过去瞧瞧吧。”云梦卿不紧不慢地洗漱,又仔细地梳妆了一番。
待她来到琛昭仪的营帐时,只见陛下、张昭媛、梁嫔、朱婕妤和白美人都在。
而此时,琛昭仪也刚刚苏醒过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无力,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琛昭仪娇柔地哭泣着,她的声音哽咽,令人心生怜悯:“陛下,都怪臣妾身子羸弱,御医说臣妾是昨日舟车劳顿,又心思郁结,才导致风寒入体,扰了陛下围猎的兴致,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圣武帝见她哭得如此可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但他的语气仍带着威严:“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好好调养。”
张昭媛眼神闪烁,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高声问道:“臣妾听闻昨日昭贵嫔与昭仪姐姐争抢行帐,莫不是因此而令姐姐心思郁结吧。”
梁嫔赶紧附和着,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轻声细语地说道:“是啊,昭仪姐姐身体本就不好,往年都住这个行帐,今年昭贵嫔怎会一声不吭地将行帐要了去。”
话语里明里暗里都在暗示昭贵嫔嫉妒琛昭仪,仗着陛下的宠爱,要走了离陛下最近的行帐。
圣武帝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
他冷冷地扫了张昭媛和梁嫔一眼,如利剑般的目光让二人不禁心中一颤,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随后圣武帝将目光投向琛昭仪,他的眼神中既有关切,又有一丝责备:“行帐是朕赐予昭贵嫔的,昭贵嫔懂事体贴,不愿你来回搬动,才将行帐让与你,你还有何不满?”
琛昭仪急忙止住泪水,她的声音微弱,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陛下,臣妾并非不满,臣妾感激昭贵嫔的好意,是臣妾不好,呜呜。。。。。。”
然而,话未说完,琛昭仪便突然咳嗽起来。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脸色因为咳嗽而涨得通红,嘴唇却泛起苍白,看起来越发憔悴可怜。
圣武帝见到琛昭仪这副模样,心中的不满也稍稍减退。
琛昭仪毕竟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十五岁那年进宫,也是一个天真娇气的小孩儿,现在心思真是越来越重了。
云梦卿进来后,白美人皱着眉头看她,脸上满满都是担忧,云梦卿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走上前给陛下,张昭媛,琛昭仪请安。
“怎么过来了?”圣武帝问道。
云梦卿的娇靥上满是愧疚与忧虑,她的樱唇轻启,柔声道:“陛下,臣妾晨起听闻昭仪娘娘病了,心中甚是挂念,便赶忙过来探望。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当时应当阻止福海公公去换琛昭仪的行帐。”
她的语音略带哽咽,继续说道:“只是昨日陛下金口玉言,臣妾担心琛昭仪不顾圣旨搬入行帐,会惹陛下龙颜大怒。”
言罢,她转头将目光投向琛昭仪,美眸中闪过一丝歉意,“昭仪娘娘,实在抱歉,都是臣妾不好,害得您生病了。”
琛昭仪听到云梦卿说话,就脸色不好,心头鼓跳,果然,这个女人说的话每一句都藏着刀子,她若是因为云梦卿的原因生病,那就是公然不满陛下的旨意,她若是不是因为云梦卿生病,也没有任何理由给她泼污水。
不过她今日这番并非想要对云梦卿不利,昨晚在山泉中泡了一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陛下对她心生怜惜,刚才陛下关切的眼神,她知道,今日这番罪没有白受。
昭贵嫔。。。。。。她们来日方长。
琛昭仪垂下的眼睫闪过一丝利光,随后眼眶中盈满了泪珠,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她,说道:“昭妹妹,是本宫身子太弱了,和昭妹妹无关。”
随后,她仰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圣武帝,娇柔地哀求道:“陛下,臣妾今日病体缠身,无法随陛下前去狩猎,臣妾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恳请陛下为臣妾猎得一只白狐,白狐的皮毛温暖,若有陛下猎得的白狐披风,臣妾冬日里便不会再觉寒冷了。”
说罢,她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身子微微颤抖,又突然咳嗽了几声。
圣武帝微微颔首,表示应允,“你今日就在行帐中好生歇息吧。知秋,尽心照料好你家主子。朕还有政事要处理,先走了。”
“是,恭送陛下。”知秋与众嫔妃一同行礼。
云梦卿亦柔声说道:“昭仪娘娘,您安心养病,臣妾便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