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这房间里贴了很多素描水粉,有临摹的,也有写生,素描没有一张静物,全是人物,多数是人头,个别是半身,唯一一张全身的就贴在靠近床头的位置。
大片的血喷到墙上,一些画都溅到了血迹,显得有些阴森,而那张唯一的全身画是个女孩。
那是夏唯。
确切来说,不是现在的夏唯,是以前的夏唯,看起来要更年少,大概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画里的夏唯穿着一件裙子,脚上是双皮鞋,她的长发垂在肩头,怀里抱着一只长耳兔玩具,像个小公主,可是她的脸中间有一小片血,很像手掌压上去的印子,颜色已经不再鲜红,却依旧能让人毛骨悚然。
可能是画里夏唯的脸很小,一双眼睛又画的很大,看起来很不协调,像是在瞪着别人。
黄单想起了夏唯死时眼睛瞪着天花板的一幕。
还有夏唯身上穿的裙子,也染成了红色,至于那长耳兔玩具,一边的耳朵上有几个小小的血块,胸前也有。
黄单下意识的往陈时身边挪。
陈时似乎没发觉到他的小动作,注意力都被画吸引了,“这画纸泛黄,画里的夏唯嫩了些,不是她现在的年纪。”
黄单说,“左下角有日期。”
陈时的眼眸微眯,的确有,但是都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是几月几号。
房里突然变的死寂。
黄单前后左右的看,不小心就对上了那面镜子,他先看到的是挂在墙上的夏唯,然后是自己这副身体的脸,有点苍白,吓的。
明明连死都不怕,站在这种充满阴气的地方,却依旧很不自在。
陈时拿出烟盒,“一幅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家里贴着我的自画像,有老师画的示范画,也有同学画的,起码有十来幅。”
黄单说,“可是画上的夏唯那张脸上也有血手印。”
陈时更正道,“张同学,你看清楚,那不是手印,就是血溅上去了。”
黄单怎么看都像手印。
陈时从烟盒里甩出一根烟,拿两根手指夹着在烟盒上点两下,“唯,你走不走?”
黄单的视线还在画上面。
陈时往门口走,头也不回的手,“你继续在这里待着吧,待累了就到床上躺着睡会儿,我保证没人打扰到你。”
黄单立马就追上他。
陈时脚步不停,斜了少年一眼,“不是不走吗?”
黄单坦白的说,“我有点怕。”
陈时哼了声,鄙视的笑,“看出来了。”
房门带上了,血腥味被困在里面,包括那张夏唯的全身画。
黄单看看蓝天白云,那种发毛的感觉消失了,他的肚子在叫,饿了,“你去吃午饭吗?”
陈时走在前面,“是要去,但是不想跟你一起去。”
黄单看着男生宽厚的背影,在快走到楼梯那里时问道,“你不愿意跟我接触?”
陈时说,“我对一个盯着自己屁股看的人喜欢不来,不教训你,是因为你还是个未成年,我不想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
黄单闻到了烟味,他又抽烟了,“我没有盯着你的屁股看。”
陈时呵笑,“你也不怕鼻子变长。”
黄单,“……”
他跟着陈时下楼梯,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进了一家小饭馆。
另一边,警方派人去了县里的学校,班主任和老师得知夏唯杀了自己,都很震惊,女老师当场就红了眼睛,说明年就高考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可在警方询问夏唯家里的情况时,他们都说不清楚。
这很可笑,却是事实。
那县是有名的贫困县,学校里没开过什么家长会,学生的家庭背景不在过问的范围,夏唯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印象里,就是三个字——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