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文远少有的调侃,“腿长。”
黄单不跟男人开玩笑,“跟我回去,把我刚才的问题再对着我姐问一次。”
聂文远摩||挲着手中的纸袋子,叹息着说,“小于,你有时候很不讨人喜欢。”
黄单哦了声问道,“比如现在?”
聂文远说是,“已成定局的事,你却三番两次的要去把它拨开,挑破,撕烂,非要去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语重心长,也意有所指,“有些事糊涂了,更加利人利己。”
黄单明白那个道理,可他没办法,他来这个世界是尝人情事故,也谈情说爱,但那两件事的背后是任务,三者脱不了干系,他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抓紧每一个小细节,抽丝剥茧。
“你不帮我去问?”
聂文远揉一下眉心,“不一定会有结果。”
黄单低着声音,直视男人的眼睛,“问了才知道。”
聂文远跟他对视半响,“到目前为止,有三个以上的人说你像我。”
黄单耸耸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聂文远对着小青年的模样忍俊不禁,“有几分道理。”
黄单不是个会轻易被带跑思绪的人,他说,“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你要是不帮我问,我另想办法。”
聂文远的眼眸微微一眯,那里面出现了几分赏识,“小于,你这股子坚持劲用在别的地方,将来能成大器。”
黄单转身往病房里走。
聂文远拿着纸袋子的手指用了些力道,纸袋子有些变形,又慢慢恢复如常,他迈开脚步走进去,向床上的陈小柔问了那个问题。
陈小柔的眼睛还闭着,“那是我的私事。”
聂文远单手抄在深色的长裤口袋里面,“既然你不说,舅舅只好请万局长和他底下负责这起案子的一伙人喝杯茶。”
陈小柔开了口,却不是说出答案,“随便吧。”
黄单的眼皮一跳,陈小柔不是自暴自弃,是她提供给警方那里的口供有问题,她这是有恃无恐。
聂文远看一眼身旁的人,个头到自己的耳朵位置,好像长高了,会不会哪天高过自己?他很不合时宜的在这一刻幻想着久远的未来。
黄单也看过去,眼神里有着不罢休的坚持。
聂文远的眉头微皱。
黄单迎上男人低沉的脸色,心里没有惧怕,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什么立场,不到二十岁,没权没势的一个小混混,必须依靠能依靠的人和事,这样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聂文远的眉头已经死死皱在了一起,他的薄唇抿直了些,话是问的陈小柔,“舅舅这边可以为你安排装假肢的手术。”
黄单以为陈小柔听到这句话,会很激动,惊喜,没想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对劲。
上次黄单过来时,还看到陈小柔因为没了一条腿而崩溃的样子,她没理由拒绝能站起来的机会,除非她想要的是比能站起来更重要的东西。
“姐,装了假肢,你就能跟以前一样走动了。”
陈小柔笑了笑,“跟以前一样?假的就是假的,我就算能站起来,能走动又怎么样呢?我还能像过去那样跳舞吗?”
她的眼脸动了动,眼皮却没撑开,脸上不再是之前的狰狞扭曲,而是挂上了凄惨的笑,“舅舅,你一定怪我那么对周薇薇吧,你如果想要为她出气,不如把我送走,送到哪个角落都可以,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保证。”
黄单明白了,对陈小柔来说,腿没了已经是事实,站不站得起来无所谓了,因为比起活命,那个不重要。
她想要的是活着。
一个跳舞的人失去了一条腿,会承受极大的痛苦,的确是生不如死,可如果真把生和死拆开了摊在眼前选择,谁都会去选择生,就像陈小柔,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黄单可以确定,围绕着周薇薇被害的所有事背后,还有个大人物没出来,他没来由去的看男人,心里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想不出来。